「我早就知道你也是穿越者,洞房花烛夜,你躲在床下做什么?」
充满磁性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点调侃。
容景宸掀开床单,看着藏在下面的玉白苏,凤眼中透着几分玩味。
「还有,床上的男人是谁?」
玉白苏起身的动作一僵,懵懂的说,「你——王爷,你说什么呢,臣妾不知道呀!」
她装傻充愣,心里却慌得一批。
她,玉白苏,标准的新世纪好好人类,就骂了一句男主有病、狗作者是一个沙雕,一觉醒来,竟穿到这本名为《我在线教恶毒女配重新做人》的小说里。
还成为同名同姓的女主,玉白苏。
小说里,女主第一世混得有点惨,被女配柳绵绵虐完后一把大火烧死了。狗作者赚了一大波眼泪后,直接安排原主重生。
重生黑化的原主,因爱生恨,开始报复。
她先从男主开始,在大婚这天,雇佣了一个巨丑无比的男人,让他冒充自己,准备吓一吓男主……
ennnnn,很有想法的狗作者!
只是没想到,昨天刚吐槽完的玉白苏一觉醒来,从活生生一个现代人,变成一个「纸片人」。
真真是流年不利!
玉白苏一阵心梗,等回神看清男主时,她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甚至有点小雀跃。
容景宸凤眼一眯,身上的大红喜服没显得他娘,反而衬托出他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
不愧是狗作者的宠儿,凌王朝骁勇善战的容王!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容景宸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这凶狠的模样,妥妥的小狼狗一枚呀。
玉白苏在心里说:我可!
可想到眼前这个高大威猛,英俊帅气的男人,连妻子都护不住。
一瞬间,她犹如霜打的白菜一样,蔫了。
什么小狼狗,小奶狗的,唯有活下去才是王道。
玉白苏决定,珍爱生命,远离容景宸。
容景宸看着眼前走神的玉白苏,他幽深泛着精光的眼眸,似看到她灵魂深处一般。
她变了!
如今,她完全不一样!
容景宸薄唇轻启,凤眼一眯,暧昧地说道,「玉白苏,春宵苦短,不如我们直接洞房吧!」
玉白苏浑身一僵,随后,她趁容景宸没注意,抬手飞出一根银针,点了容景宸的穴位。
这么看,穿书也有穿书的好处,不然她哪里会什么银针点穴。
原主可是医圣的关门弟子,医术了得,正因为如此,原主才嫁给容王,成了容王妃!
可惜,原主还没有等到容景宸喜欢上她,就死了。
她玉白苏,可不想步入原主的后尘,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白白搭上性命。
「王爷,你放心,你妹妹的病,臣妾会医治的。但我们妾有情,郎无意,三年后,你直接给我一封休书吧。」
玉白苏忙着和容景宸撇清关系,完全没有按照原文的剧情发展。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她自作聪明的行为,完全是引火上身,给自己捅出来多大的篓子。
她一门心思,想着远离渣男。
没错,容景宸在她眼里,就是一枚渣男。
容景宸因为要救嫡亲妹妹,便娶了原主,原主对他一片痴心。谁知道原主遭到同样喜欢容景宸的恶毒女配柳绵绵嫉恨,被处处设计陷害。也因为容景宸的纵容和不作为,原主最终让柳绵绵给嚯嚯死了。
一把火,烧死了原主,还烧死了原主腹中的胎儿。
如今,她玉白苏穿了过来,她可不管原主怎么想,报复也好,因爱生恨也罢,她都不会付之行动,总之狗头保命最重要。
所以玉白苏写了一张契约,还强迫容景宸按上手印。
拿到王爷的「承诺」,她优哉游哉的躺在床上,带着得意,「为了臣妾的清白,王爷,就委屈你熬一宿啦!」
玉白苏睡过去,哪里知晓容景晨冲开穴道,还检查了她一番,确认她没有带人皮面具后,才绕过她一条小命。
–
次日,玉林院,容老夫人的屋中。
满屋子的人叽叽喳喳,看到玉白苏他们进来后,瞬间鸦雀无声。
玉白苏看到容老夫人和三姨娘柳月时,她心里闪过一丝仇恨,是原主的感觉。
不过这也不怨原主,谁让这两人太过无良。恶毒女配柳绵棉最终能杀死原主,少不了柳姨娘的推波助澜。
原主之前在这里被这两人整得很惨。敬茶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还被打了一顿丢进祠堂,险些一命归西。
玉白苏又看了一眼三姨娘柳月,觉得原主的恨意有增无减。她想到柳月和柳绵绵的表姐妹关系,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没有柳月的牵线搭桥,柳绵绵也不会和容景宸扯上关系。原主当时让柳绵绵入住府中,就是典型的引狼入室。
想到这里,玉白苏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把柳月赶出府,是不是就间接扼杀了柳绵绵的出场机会?
「王妃,该敬茶了。」桂嬷嬷捧着茶盏,又喊了一声。
玉白苏迅速回神,接过茶盏,瞬间发现异样。
她有原主的医术,自然不会看错。
茶水又被做了手脚!
至于为什么说又,是因为原主上一世时,三姨娘柳月也在茶水中做了手脚。
不同的是,上一世是滚烫的茶水,这一次却变成了下药。
玉白苏忍不住想,莫非,这狗作者可以随时修改剧情吗?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
看着被下药的茶水,玉白苏两眼一眯,闪过一丝冷光。
她玉白苏,可不是原主那样的软包子,任人欺负的。
她不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信奉的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谁招惹她,就要做好当场被打脸的准备。
玉白苏扫了一眼柳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她要借着此事,在柳月和容老夫人间扎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没了容老夫人这个靠山,看柳月还怎么兴风作浪。
玉白苏捧着茶盏,也不敬茶,就这么直直丢到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流了一地。
柳月见此,心里一喜,顾不得先前的计划,急忙跳出呵斥道,「玉白苏,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大不敬,你……」
玉白苏打断她的话,「三姨娘,你胆子才大,竟然在敬祖母的茶水中下毒?怎么,不满意小妾的身份,想要毒死祖母,当家掌权吗?」
这一番话,惊呆众人。
众人看向柳月的目光,充满不善。便是容老夫人,看向柳月的眼神都带了一丝审视。
柳月反唇相讥,「玉白苏,你别血口喷人,我……」
容景宸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他可没有错过玉白苏往茶水中放东西的小动作。
他没上前帮忙,是相信她不会吃亏。
实在不行,还有他呢!
玉白苏没和柳月打嘴官司,她拔出头上的金簪,丢到地上。
金簪沾到茶水,瞬间变成绿色。
「此毒是冰心莲,无色无味,遇金成绿,遇木则红!三姨娘,你说我这个碎片,还要扔到桌上吗?」
玉白苏虽是反问,却抬手将捡起的茶盏碎片丢到木桌上,溅出的茶水变成红色!
柳月大惊失色,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桂嬷嬷下的雪丹,竟然会变成剧毒冰心莲?
难道她直接告诉容老夫人,她下的不是冰心莲,而是雪丹吗?
随后,玉白苏看了一出闹剧。
柳月为了脱罪,直接推出了桂嬷嬷。
玉白苏默默站在一旁,欣赏眼前的大戏。
雪丹为什么变成冰心莲,是因为她下了一味药中和,不然怎么能让柳月认栽。只是她没想到,柳月转手就找了只替罪羊。
她知晓今日敬茶一事,会不了了之,便上前一步,替桂嬷嬷求情。
「祖母,我和景宸刚刚大婚,不宜见血。您看在桂嬷嬷伺候您多年的份上,便饶了她一条小命吧。」
她留下桂嬷嬷,是要让桂嬷嬷成为容老夫人和柳月心中的那根刺!
她一出手,自然是釜底抽薪,直接断了柳月的依仗。
而没了柳月这个狼狈为奸的帮手,柳绵棉即使还如书中一样嫉恨原主,那她很多手段也注定会施展不开。
玉白苏看着不甘心的柳月一眼,起身离开。
容景宸明知一切,却没有开口挑明,他不怕玉白苏有手段,没有手段自保,怎么能在勾心斗角的容王府活下去。
他怕的是,玉白苏,也没法救治妹妹。
毕竟御医断言,妹妹撑不过这个夏天。
玉白苏随着容景宸走,她打了一推腹稿,等着他来询问。没想到他一声不吭的,直接带她来到长安院。
进屋后,玉白苏只扫了一眼,随即感慨容景宸还真舍得下血本。
容茗嫣满屋都是极品药材,其中不乏百年人参、天山雪莲、赤花果等名贵药材……
这一屋药材还需五日一换,果然,容景宸是真真很宠他妹妹。
容茗嫣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若不是胸膛上微弱的起伏,都会以为是个死人呢。
看到容茗嫣的第一眼,玉白苏心里闪过的是,杀了她,一切是不是都解决了?
没有后来的玉家灭门,没有原主的葬身火海,当然也没有了原文的复仇剧情。原主和她都可以提前解脱。
她也不用做什么劳什子的容王妃,说不定她直接解脱,可以回到现代了呢?
玉白苏手指一抬,藏在其中的银针,泛着冷光。
她想飞针刺死容茗嫣,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有当她放下杀念,身体才能由她掌控。
玉白苏无声一叹。
也不知是原主心善,还是她受书中剧情影响,反正她不能杀容茗嫣。
算了,不能杀,她总可以救吧。
玉白苏收起银针,给容茗嫣诊脉。刚摸上容茗嫣的手,她眉头一皱,这脉象和书中所述也不同呀?
原书中,可没有说容茗嫣大限将至呀?
她眉头一皱,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这本小说是完结的,后续的剧情她也看过,怎么就突然改变了呢?
不知道是原主重生的原因,还是她穿书后引起的蝴蝶效应。
想到这里,玉白苏忍不住要骂街了。
亏她还以为看了后续,自己对剧情了如指掌,就胜券在握,可以在这里游刃有余。
是她想的太过简单。
这还让她怎么玩?
难道她玩到最后,还逃不过当「烤全羊」的命运吗?
她觉得有点晦气,呸了一声。想到罪魁祸首,她抬眼,晦暗不明的看了容景宸一眼。
容景宸心下一紧,误会了玉白苏的眼神。
莫非她身为医圣的徒弟,也救不活妹妹?难道,容茗嫣真的活不过这个夏天?
玉白苏没有关注容景宸的神情,心里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吧!
先把他妹妹救活,否则谁知道后续剧情会不会崩,自己会不会狗带。
关键,现在她也回不到现实生活中……
只能剧情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叮嘱容茗嫣忍一下疼,随后将银针一一消毒,又手脚麻利地扎在容茗嫣身上。
之后,她拿起最长的一根银针,向容茗嫣心口刺去。
「玉白苏,你干什么?」
容景宸一声厉呵,眼前这一幕,吓得他差点对玉白苏动手。
心口什么地方,扎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玉白苏手一抖,险些扎错穴位。
她杏眼一瞪,凶狠地看着容景宸,像一只炸毛的猫。
玉白苏很想骂一句你闭嘴,可对上容景宸凌厉的眼神,顿时怂了。
「安静,不要打扰我救人。」
说完,玉白苏不再理会容景宸,扎下最后一针。
银针刺入心口穴位,玉白苏没有松手,而是借着银针,将体内的真气,缓慢渡到容茗嫣身上。
一个小周天后,她额头冒出细汗,想着原来古代治病也不易呀。
取针后,容茗嫣身体受不住直接昏睡过去。
「嫣儿……」
容景宸语气中带着慌张,察觉容茗嫣只是睡着后,不好意思的对玉白苏道谢。
「咳咳,走吧!」
玉白苏说完便往外走,她脚步虚浮,整个人摇摇晃晃。
她是有点累,不过更多是演戏给容景宸看的。希望他看在自己这么累的份上,晚上就饶了她吧。
她和一个纸片人,是没有结果的。
「夫人,你没事吧?」容景宸开口,语气中带着他都没察觉的关心。
「我……」
玉白苏刚想着怎么表现自己的弱小可怜无助,好从容景宸那里敲一笔竹杠,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打断。
来人名为苍术,是容景宸的侍卫。
他跪下后道,「王爷,大事不好。淮中贼人作乱,现陛下召您进宫。」
容景宸不敢耽搁,带着苍术一同离开。走了两步,想起被丢在原地的玉白苏,略带歉意地微微一笑。
天呀,纸片人也这么勾人的吗?
玉白苏被容景宸的笑容晃了眼,精神一阵恍惚。
她敲敲自己的头,醒神后,优哉游哉的回了她居住的槿院。
直到月色如钩,容景宸也没有回来,玉白苏孤枕好眠,还做了一个美梦!
–
次日。
玉白苏被身边的丫环半夏吵醒。
「小姐,起床吧,今日回门呢。」
玉白苏一脸懵逼醒来。回门,那她岂不是要见原主父母了?
玉白苏突然开始紧张,她这个假货,不会被识破吧?
她磨磨唧唧起床,想借此来拖延时间。可半夏手脚麻利,伺候她洗漱穿衣,连带梳妆打扮,也不过一盏茶时间。
玉白苏一脸生无可恋,被着急回家的半夏拉着出屋。
半夏听闻锦城传的风言风语,今早又没看到王爷的身影,忍不住替自家小姐担忧。
她忍了片刻,还是问道,「小姐,姑爷不随我们回门吗?」
玉白苏摇摇头,容景宸不回去,正和她意。她可不敢同容景宸一起回去,万一抓住她假冒的小辫子,她还有活路吗?
堂堂容王身边,窝藏一个「奸细」,她到时候就是说破天,谁又能信她是现代人穿到满是纸片人的小说里面呢?
玉白苏正脑补的欢乐,听到一道尖锐又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哎呦,容王妃真是大度。不过说来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容王妃,又能计较什么呢?」
三姨娘柳月站在槿院门口,吐着瓜子皮,好不得意。
见玉白苏不知发生何事,还好心地开口解释。
「容王妃怕还不知道吧,今天一大早,容王衣衫不整的从醉吟楼出来,还是花魁婉儿亲自送出来的。
昨夜婉儿被拍卖初夜,容王一掷千金,真真是大手笔呀!」
柳月脸上带着讽刺,得意洋洋。玉白苏昨天和自己逞威风,结果还不是个不得宠的妃子。
新婚第二日,容王就逛青楼,这不就是打玉白苏的脸吗?
醉吟楼,玉白苏是知晓的,不就是书里最大的妓院么。至于那个醉吟楼的花魁,她记得分明是渺儿呀,什么时候成了婉儿?
这,该不会又是狗作者刚加进来的人物吧。
而且她明明记得,原主重生后回门一切顺利,这怎么突然跳出来容景宸逛青楼的事情?
接二连三的剧情更改,让玉白苏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她之前猜想,狗作者在改动剧情这件事,很有很能是真的!
玉白苏现在巴不得容景宸多消耗一些精力呢,这样,她的清白才安全。
但眼下却不能任由柳月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三姨娘,多谢你告诉我。不过景宸喜欢,娶了便是。反正我是容王妃,妾无论如何也大不过我,我又何必计较。柳姨娘,你说是不?」
姨娘,两个字,玉白苏加了重音。
柳月脸色一黑,她最介意的便是自己是一个妾。玉白苏堂而皇之的嘲讽,真当她听不出来吗?
她在心里啐了一口,急赤白脸地说,「玉白苏,我真是一片好心……」
「三姨娘,你都能毒害祖母,能对我有什么好心?」
玉白苏又说了一句,「没事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柳月涨红着脸,气着骂,「小贱人,你也别得意,你连两天都红不了,就等着被容王下堂吧。」
下堂!
玉白苏一拍脑袋,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下堂妻多好,这样就可以远离容景宸。离三年时间还远,还有时间盘算一下她的出路。
如果无法回到现代,要一直留在书里,她又该抱哪根大腿呢?
容景宸,她是指望不上了。
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的人,也护不住她这个假货。
突然,一道凌冽的声音传来。
「三姨娘,方才那些话,你再重复一遍。」
容景宸漫步走来,带着肃杀之气,目光透着凌厉,直直的看着柳月,似冷面阎王一般。
三姨娘柳月吓得两腿发软,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青楼的那些流言蜚语。
这尊煞神,怎么回来了?
柳月一双丹凤眼,滴流乱转,害怕的手心直冒汗,实在想不到逃脱的法子,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假装晕了过去。
容景宸挥挥手,让苍术端过来一盆冷水,泼到柳月身上。
柳月装昏不能,只好醒来,茫然的看着四周,「容王,容王妃,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陪着老夫人逛花园的吗?我,我只怕是鬼上身了。」
听到柳月这愚蠢的借口,玉白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佩服柳月胆子真大,敢往容景宸枪口上撞。
容景宸十八岁上战场,六年杀敌无数,最厌恶鬼神之说。
果然,容景宸脸色一沉,凌厉的眼神,好像要将柳月生吞活剥了一般。
玉白苏上前,蹲在柳月面前,「三姨娘,有病还是要看的,癔症呢,也就扎一针的事。放心,不疼!」
不疼,才怪呢!
玉白苏取出银针,直接刺入柳月的痛穴。
「啊!」
柳月痛的鬼哭狼嚎,脸色一片煞白。浑身上下好似被众多蚂蚁撕咬似的疼,短短时间,她就疼出一身冷汗。
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哀求玉白苏,「容王妃,你绕过我吧,我错了,啊……」
玉白苏玩够了,又让柳月吃了苦头,这才收了针。
想来这几日,她能过上消停的日子了。
玉白苏拍拍手,淡淡说,「走吧!」
她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见容景宸没有跟上,也没在意,结果听到容景宸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三姨娘,王妃不会失宠,因为本王这一生,绝不纳妾!」
绝不纳妾,这四个字,听到玉白苏耳中,也进了她心里。
她一颗心怦怦直跳,好像小鹿乱撞一般。
完了,她怎么突然有一种特别想谈恋爱的冲动呢?
这肯定是原主的感觉,她一个单身狗,懂什么情呀爱的。
不过,这番话要是流传出去,不知会伤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大男子主义横行的古代,即便是这个架空的凌王朝里,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柳月满脸震惊,眼中是藏不住的羡慕。
莫非玉白苏这个小贱人,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能勾住容王的心?
容景宸不再理会柳月,同玉白苏上了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
玉白苏挑起帘子,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很享受这种浓郁的市井气息。
这让她有一种活着的感觉,而不是处于满是纸片人的书中。
终究是容景宸坐不住,他轻咳一声,问道:「夫人,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醉吟楼的事也好,刚才的话也罢,他都可以解释。
容景宸昨夜睡在醉吟楼是假,买下婉儿初夜也是假的,唯有去皇宫是真的。
他也并非有意隐瞒玉白苏,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派苍术伪装成自己,在醉吟楼待了一整晚。
他这么做,是因为事情涉及到朝中之事。如今,唯有当着玉白苏的面,他才好解释一二。
玉白苏头也没回,语气坚定,「没,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好似说的只是平常事一般。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一个纸片人罢了。
容景宸盯着玉白苏的背影,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她就这么相信自己?对醉吟楼的事,连过问的想法都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日后她自会知晓一切!
至于他刚才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对玉白苏的承诺,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虽然,他和玉白苏的婚事并不纯粹,可他不会辜负玉白苏!
一路安静,马车很快来到玉家门口。
容景宸率先下车,随后朝玉白苏伸手,准备扶她下车。
玉白苏看着玉家,眼前浮现玉家惨遭灭门的场景,殷红的鲜血染红地面,满耳充斥着凄厉的救命声。
她一阵心悸,连呼吸都急促几分,强烈的感受到不属于她自己的恨意!
这应该是原主的情绪。
玉白苏想要逃离这种情绪,却悲催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那她现在,是被原主控制了吗?
她害怕自己的异样被发现,又急于掌控身体,便在心里默默给原主解释,希望原主得到慰藉后,让她能恢复自由。
她巴拉巴拉说了不少,自己累得够呛,却依旧不能掌控身体。
「啊,狗作者,老娘杀你全家!」
气急的玉白苏嗷嚎了一嗓子,骂了一句狗作者后,意外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
此时,她顾不得研究「身体当机」的原因,急忙去看容景宸,发现他依旧伸着手,丝毫没有发现她方才的异样。
玉白苏松了一口气,下了马车。
看到原主爹娘之后,她心里一紧,暗示自己到了飙演技的时刻。
好在一切顺利,原主爹娘根本没有发现她是冒牌货,还亲亲热热把她和容景宸迎进府中。
玉白苏和容景宸来到原主的闺房后,她直接开始一通翻找,在凌乱的废纸中,扒拉出一本薄薄的手札。
手札是一本医书,名为《药医经》。
这本手札是原主师傅一生的心血,里面网罗天下各种奇症,并附带对症药方。
说起来,就是本普通的医书。
但原书中提到,柳绵棉针对女主,也有想抢这本书的原因。
看过后续剧情的玉白苏表示,这就是狗作者写出来背锅的吧。后续几百万字,一直是原主报仇,打脸女配,一路爽到底,哪里还出现过这本手札……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玉白苏还是收起了手札。
之后,玉白苏和容景宸来到大厅用膳。
席间推杯换盏,一片其乐融融。
半个时辰后,玉白苏和容景宸离开玉家。
坐上马车,她看着渐行渐远的玉家,眼中莫名的蒙上水雾。
又是不属于她的情绪涌出,玉白苏想着再骂一句狗作者的,就听到容景宸略带温柔的话传来。
「玉白苏,想家的话,可以随时回来。」
玉白苏惊讶的发现,容景宸的一句话,让她从原主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玉白苏又不能说自己受原主的影响,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舍不得我那间药屋。」
这理由,牵强又敷衍,表明她不想多说。
不曾想,容景宸居然回答,「你喜欢,我们在王府建一座就好。」
容景宸,这么会撩的吗?
玉白苏抬头,对上容景宸认真的神情,加上他帅气的容颜,莫名让她有点心动。
果真是美色诱人!
她暗自警告自己,眼前的容景宸只是一个纸片人。她会心动,肯定也是受原主影响。
「我……」
玉白苏刚刚开口,便感觉马车一顿,她身子不由控制的栽向容景宸。
她飞入容景宸怀中还不算,好巧不巧的,她的樱桃红唇正正贴在他柔软的唇瓣上。
马车又是一晃,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嘴巴紧紧贴在容景宸唇上,吻了一个结结实实。
松木香味萦绕在鼻尖,玉白苏看着容景宸近在咫尺的容颜,感受着唇上的微凉。不知怎么,她居然伸出小舌,舔了一下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带着丝丝凉凉的味道,席卷着玉白苏的感官。对上那勾人的凤眼,她竟是被蛊惑一般,想要沉溺在这个吻中。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尖叫声,让玉白苏彻底回神。
她呆愣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不自觉的舔了一下红唇。这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整张小脸瞬间爆红。
「我,我……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慌忙推开容景宸,逃也似的溜下马车。
容景宸看着她逃离的背景,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方才虽然是意外,不过他的小王妃还真的挺热情的。他指节分明的手指点上唇畔,似在回味那短暂的一吻。
随后他翻身下车,走到玉白苏和苍术面前。
「苍术,怎么回事?」
玉白苏没有抬头,脸上还带着几丝红晕,根本不敢去看容景宸。心里埋怨自己不该被美色蛊惑,又支着耳朵在听他们的谈话。
「启禀王爷,前面突然有人晕倒,不得已急忙停车。」
苍术是发现前面的孩子突然昏倒,只能紧急停下马车,所以惊扰了车中的两人。
前方围观的百姓,还在议论纷纷,玉白苏也因此听清了始末。
「不知道哪个丧尽天良的偷了他的弟弟,听说小乞丐找了三天了。」
「我听说,城东头李员外家的丫头也丢了……」
听到这里,玉白苏眉头一皱。
她记得原文中,并没有出现丢孩子的剧情。
怎么书中的剧情,一直在变动呢?
玉白苏忍不住有点头大。
她作为一个不自带女主角光环的穿书人,唯一的金手指,就是对后续剧情的了解。
如今,这唯一的金手指,也要没了。
一瞬间,她有点糟心,不过目前还是救人要紧。
玉白苏直接来到小乞丐身边,只见他面黄肌瘦,不过十三四岁模样,明显是身体虚弱,气血攻心才会昏倒。
她从怀中取出银针,一针扎在小乞丐虎口的穴位上。
不消片刻,小乞丐眼皮轻颤,缓慢睁开双眼。熠熠生辉的双眸,让玉白苏一愣,他这双眼眸,压根不是一个小乞丐应有的。
小乞丐灵动的双眸看了玉白苏一眼,突然跪在她面前。
「好心的神仙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他才七岁,再找不到他,他一定会死的。」
玉白苏一愣,伸手去扶他,但小乞丐死死跪着,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竟扶不起来。
她无措的看了容景宸一眼,她可以出手救活小乞丐,但他所求之事,她不会贸然答应。
毕竟她顶着容王妃的身份,又是穿书进来的,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容景宸见围拢的人越来越来,一把扶起小乞丐,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答应替他寻找弟弟,但要求小乞丐随他们一起回府。
小乞丐点点头,又跪拜三次后,随着容景宸和玉白苏上了马车。
玉白苏见他坐的端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神仙姐姐,我叫羽流觞。」
羽流觞,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吧!难道真的是那个羽流觞?
原书中,羽家被大皇子污蔑通敌叛国,满门尽诛。后来是羽流觞为父亲平反,洗刷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皇上念羽家辅佐三代皇帝有功,特封羽流觞为侯爷,世代享受一品俸禄。她隐隐记得,羽候好像也一直在找失散的幼弟。
眼前的小乞丐,居然是日后的侯爷?
这不就是苍天开眼,送到她面前一根粗壮的大腿吗?
「流觞,我帮你找弟弟的话,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神仙姐姐,只要找到我弟弟,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
「行,那你签字画押吧。」
玉白苏从怀中掏出纸笔,飞快的写完,让羽流觞在纸上按了手印后,又揣回自己怀中。
之后,她又仔细询问羽流觞,得知三天前,他前去讨饭,原本乖巧跟在他身边的弟弟,在路过一条小巷中,突然消失不见。
羽流觞找了三天,实在是头晕眼花,这才晕倒在大路上。幸亏苍术眼疾手快,不然他这条贱命就归西了。
玉白苏心里嘀咕,他哪里是贱命,又怎么可能轻易一命呜呼。
「放心吧,王爷一定会替你找到弟弟的。」
玉白苏点明容景宸的身份,见羽流觞透着惊慌失措的大眼中,有一丝淡然。
羽流觞分明是知晓容景宸的身份,才会跪下相求的。
这点小聪明,又怎么能瞒得过玉白苏。
玉白苏很欣赏羽流觞的小聪明,她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马车一路顺畅,直接跑进容王府。
几人下车后,突然听到一个嘲讽的声音传来。
「这个臭乞丐是谁,谁允许你进王府的?」
柳月语气满是嫌弃,还做作地捏着鼻子,好似羽流觞多臭一般。
接着看到容景宸他们,她赶紧拉过身边的少女,开口介绍道。
「王爷,王妃,这是我远房表妹柳绵绵,双亲不幸亡故,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投奔我。还望王爷和王妃多担待,留下我这个可怜的表妹吧。」
柳绵绵,怎么突然出现了?
玉白苏眉头一皱。
她记得原书中,柳绵绵是两年后才进入容王府的,怎么现在就冒了出来?
她看着不远处俏丽的身影,头又忍不住突突的疼。
怎么自己一来,剧情就全乱套了呢?
02
她忍着刨狗作者祖坟的冲动,强压下心中涌出的浓烈仇恨,反而勾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即便剧情变得面目全非,一个柳绵绵而已,她又有何惧!
她玉白苏一个看过全篇小说的大活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纸片人?
玉白苏静静地看着柳绵绵和柳月表演。
一个远方表妹爹娘亡故,便要投奔王爷府吗?
呵呵,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容景宸主意呗!
柳绵绵身穿一件素锦的米黄色衣裳,简单的款式,却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那盈盈一握的小腰,透出她几分娇弱。
她自持美色,故作娇弱的走到容景宸面前,施礼道,「绵绵见过容王,容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带着几分哽咽道:「家父家母不幸蒙难,实在无法只得投奔表姐。绵绵也知于理不合,只求王爷借些银两,好让绵绵活下去。
只是绵绵在锦城举目无亲,望王爷行个方便,以后我可以多见见表姐就好。」
玉白苏咂舌,这个柳绵绵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不就是想着求容景宸收留吗?
不过,她很好奇容景宸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这个女配柳绵绵,最后能成功害死原主,可见绿茶功夫了得。
容景宸一脸平静,甚至还有些冷淡。
他敏感的察觉到玉白苏的不对劲,也确定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关,于是他干脆丢下一句,「王府一切,皆由王妃做主。」
他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在几个人心中造成多大的震荡。
柳绵绵面色一僵,她还以为成功引起容景宸的注意,谁知他却让玉白苏做决定。
锦城中谁人不知玉白苏因爱成痴,又怎么可能同意她住下?
那自己这一番计划,不就全成为泡影?不能陪伴在容王身边,她又怎么能完成任务!
「容王,既然一切都由臣妾做主,便让她留下吧。」
玉白苏的回答,更让几人大吃一惊。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考虑,这种女配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省的柳绵绵背地里作妖。
柳绵绵急忙躬身答谢,「多谢容王妃!」
容景宸挑眉,他看得出来玉白苏不喜欢柳绵绵,为什么还要把人留下来?
不过他没有说话,既然他说玉白苏做主,那一切就都听她的。如果今后,玉白苏摆不平这些,那么,他来替她摆平!
「好,一切听王妃的。」
容景宸说完,忙于找羽流觞弟弟,起身离开,他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
玉白苏也带着羽流觞离开,临走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柳绵绵一眼。
柳绵绵装傻充愣,有人窥觊容王,玉白苏没反应才奇怪。
她混进容王府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她一定会搞定容景宸,成为容王妃。
–
快走回槿院时,玉白苏突然一拍脑门,「糟糕,忘记嫣儿的事了。」
被突然出现的柳绵绵一刺激,她居然忘记了要给容茗嫣针灸。
随即,她带着羽流觞,来到长安院。
「嫂子来了,快进来吧。」
听到这软软糯糯,又带着虚弱的声音,羽流觞抬头望去,只见海棠树下,站着一个弱小的身影。
一丝风吹来,她墨发上的散落些许花瓣……
这一幕,深深印在羽流觞心里,莫名让他想起那句话:美人如画!
玉白苏扶着容茗嫣回到屋中,开始又一次的调理身体。针灸,疏通经络,一番忙活完,已是一个时辰后。
「抱歉,治病很无趣吧。」
羽流觞小脸微红,他摇摇头,轻手轻脚随着玉白苏离开。
安顿好羽流觞后,玉白苏回到槿院。
一进屋,她身子一斜躺在床榻上养神。
半夏端着水盆进来,眼尖的她看到贵妃塌上的床被,脸色一白。
容王和小姐大婚没几日,怎么就分床了呢?难道真要那些狐媚子骑到自己小姐身上不成?
半夏灵机一动,故意崴了一脚,直接将一盆水泼到贵妃塌上。
「呀,小姐,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
玉白苏知晓半夏的小心思,想到容景宸晚上不回来,便挥手让半夏离开。
她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又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深夜,玉白苏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容景宸踏月归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轻声来到贵妃塌前,直接躺上去。
随后他立即起身,摸到湿漉漉的贵妃榻,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他慢慢走到床边,俯身看着睡梦中的玉白苏,轻轻勾了一下她鼻子。
谁知,玉白苏身子往里一挪,留下一人宽的位置……
自家的小王妃,是邀请他同床共枕吗?
容景宸觉得玉白苏很可爱,都睡迷糊了,还知道给他腾地方。
他脱去外衫,轻声躺在床上。
此时,玉白苏又一个翻身滚到他怀中。
容景宸身体一僵,又不忍心打扰她的好梦,只得虚虚环住她的身体。
玉白苏迷迷糊糊中醒来,察觉到自己在容景宸怀里,想离开又发现身体失控了!
莫名想到几次身体失控的情况,她忍不住猜测,莫非那个白切黑的重生原主没有消失?
而是和她共同使用「玉白苏」这个身体吗?
是不是因为原主灵魂存在,后续的剧情才变得乱七八糟,完全失控?
想不明白缘由,玉白苏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
次日,玉白苏带着半夏前去柳绵绵的小院。
意料之中的,看到柳绵绵鬼鬼祟祟从小门出府的身影。
等柳绵绵走远,玉白苏率先出去,又示意半夏跟上来。
两人一路尾随,见柳绵绵进了城西一处酒楼。
玉白苏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觉得柳绵绵来这里,一定不简单。
她带着半夏进去后,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顺利来到柳绵绵旁边的雅间。
摆手让店小二下去后,玉白苏赶紧把耳朵贴在隔壁墙上。
柳绵绵娇媚的话响起,话里还透着三分勾魂。
「奴婢顺利入住容王府,恳求主上赐予奴婢解药。」
玉白苏只听来人轻蔑一笑,随即是瓷瓶跌落的声音。
「一颗,我可不馋你身子,你留着勾引容王吧。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我。」声音低沉沙哑,是服用过药物后的假声。
「是,奴婢知错,奴婢一定及早完成任务。」这时,柳绵绵的声音已经带着喘息和呻吟。
不用看,玉白苏也知道柳绵绵服用的是媚药。
她不禁咂舌,这柳绵绵也是拼了,为了勾引所谓的主上,还真是不择手段。
突然,玉白苏一愣,勾引主上?
主上!!!
柳绵绵是哪里来的主上?
原文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物呀!
而且听两人说话,这柳绵绵进王府,还有任务,莫非她和这个所谓的主上,都是冲着容景宸来的?
想到越来越凌乱的剧情,玉白苏忍不住扶额,这主上是怎么冒出来的角色?
难不成是狗作者又在修改剧情吗?
玉白苏觉得自己想多了,那个狗作者开新坑开的爽翻天,怎么会想起这个早八百年前烂尾完结的小说。
等他们离开,玉白苏招来店小二,又给了他一锭银子,跟他打听隔壁地客人。
店小二将银子踹到兜里,小声说,「隔壁的客官,身穿黑色衣服,戴黑色斗笠,除去知晓是男人外,并没有其他特征。」
又伪装,又伪音,这主上,还真够神秘的。
再多也问不出什么,玉白苏想着静观其变吧,便带着半夏回府。
刚走到容王府那条大街上,看见有位女人,一把掀了一个算命摊子。
那女人嘶吼道,「骗子,你就是一个骗子。你胡说,我家小女明明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女人掩面离去,却步履阑珊,一走三晃。
看着女人离开,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说女人嫁了一个赌鬼,结果赌鬼还不起赌债,就拿家里的小女儿抵债。
谁知在路上,赌鬼被人打伤,小女儿也没了踪影……
玉白苏心里突然一个激灵。
又一起丢孩子的?
她猛然想起救羽流觞那天,也听见有人谈及城西李员外家丢了女儿,这短短时间,她知晓的都有三起,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来不及细想,被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断。
「姑娘,你我有缘,贫道免费送你算一卦如何?」
玉白苏摇头拒绝,她虽是穿书之人,也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命格之术。
见她要走,道长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姑娘,本不是这里人,还需要贫道细说吗?」
道长继续说,「罢了,日后有缘自会相见。顺便一提,你要找的小孩儿,三日内必定相见。」
玉白苏深深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借道长吉言。」
她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道长。
这个道长,又是一个凭空出现的角色。
更关键的是,这道长貌似是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莫非,这道长也是穿书之人?
想到这里,玉白苏忍不住有点激动。
只是等她回头去看,那名道长已经消失了!
玉白苏蔫蔫的回到府中,一抬头,看到柳绵绵端着东西走过来。
这就要勾引容景宸了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纸片人还真是不知羞耻哦!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玉白苏心里居然还有点小期待。
如果柳绵绵榨干了容景宸的精力,那她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喽。
她还没来得及躲,就看见柳绵绵快步来到她面前。
柳绵绵语气温柔,「这碗参汤,是绵绵的一番心意。我特意熬了两个时辰呢,希望容王妃不要嫌弃。」
玉白苏满脸黑线,这加了春药的参汤,不应该是送给容景宸的吗?
难道柳绵绵别出心裁,想着算计自己,让自己喝了参汤,和什么所谓的小厮有染,然后被容景宸扫地出门?
还是让自己被浸猪笼?
或者让自己「欲火焚身」,得不到纾解,被……
玉白苏低头一看,打断了自己的脑补,心里感慨一句:柳绵绵不愧是恶毒女配。
这小小的一碗参汤,下了不止四味药,还都是避子的,这几种药混在一起,可以彻底摧毁一个女人的生育能力。
柳绵绵倒是好算计,这是准备从源头解决一些威胁吗?
真正当她玉白苏是个好欺负的?
她今天就要教训教训柳绵绵,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玉白苏开口,「姑姑,你是柳姨娘的妹妹,自然是我的长辈,哪里有让长辈端茶倒水的道理。
来,我伺候姑姑喝汤。」
说完,她一把端过汤碗,递到柳绵绵面前。
一字一顿道,「姑、姑、请、用、汤!」
柳绵绵被玉白苏弄得始料未及,她看着眼前的汤碗,又看着恭敬的玉白苏,觉得她不可能发现汤里的秘密。
只是柳绵绵骑虎难下,这碗汤,她是断断不能喝的。
她痴爱主上,如果不能生养,还有什么意义?当下柳绵绵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容王妃,参汤可是我的一番心意,莫不是你嫌弃我?」
「姑姑那里话,只是容王府以老为尊,好东西自然不能越过长辈。」
一个以老为尊,一个好东西,噎得柳绵绵说不出话来。她也知道今日有些失策,谁知道这个贱女人手这么快。
如今,柳绵绵推脱不得,只好接过汤碗。她眼睛一转,佯装被烫到,手一哆嗦,直接将碗扔到地上。
瓷片四溅,一碗下了药的汤水撒了一地……
彻底报废!
柳绵绵眼中闪过满意,还矫情的说,「不好意思容王妃,没被吓到吧?也怪我太过心急,谁知道碗那么烫呢?」
玉白苏微微抿唇,真以为这样就躲过去了?
她一步上前,取出一枚银针,对着柳绵绵脖颈的穴道扎了进去。
「姑姑,手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上岁数难免手脚不利索。放心,本王妃给你扎一扎,保证针到病除。」
柳绵绵痛的惨叫一声,咒骂道,「啊,你这个小贱……」
后面的话,还没有骂出来,她眼尖的看到推门而出的高大身影,当即换成委屈的表情。
「容王妃,求你手下留情,不要杀我!救命呀!」
玉白苏自然听到开门声,不过她丝毫不介意。容景宸看到又如何,哪怕误会了又如何?
见柳绵绵眼中含泪,看着她做戏的模样,玉白苏拔了她脖颈上的银针。
那个穴道是玉白苏精心挑选出来的,为的就是逼出柳绵绵身体的媚药药效。
此时,见她脸色泛光,便明白药效被自己激发出来。
「不是要勾引容景宸吗,我可是好心帮你,你可不要浪费了机会。」
说完,玉白苏狠狠踢了柳绵绵一脚,她这一脚踢在柳绵绵肚子上,让其不自觉的闷吭一声。
那诱人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玉白苏忍着恶寒,坏人演到底,「柳绵绵,我警告你,我是府中的主人,你就要听我的。不然,我让容王把你丢到军队里任人糟蹋。
记住,以后看见我躲远点,好狗不挡道。」
演完全套后,玉白苏转身看到容景宸,假装掩盖自己的「恶行」。
「王爷,你听我解释,我……」
「白苏,怎么回事?」
容景宸看了一眼地上的柳绵绵,他把目光调转回玉白苏身上,看着她脸上假装的窘迫,只觉得新鲜。
不错,他又瞧见玉白苏不一样的表情了!
柳绵绵捂着肚子,姣好的脸颊上飞起几丝红晕,似一汪清泉的眼眸中闪现着点点泪光,她擦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带着几分魅惑。
「回容王,容王妃什么都没做,是我不小心跌倒的。」
她故意将手背上的擦伤露出来,暗示她人微言轻,被容王妃欺负了,也什么都不敢说。
谁知容景宸的反应,让她始料未及。
容景宸抬手,直接打了一个响指。
突然,苍术从假山旁飞出,跪倒容景宸面前。
「没听到王妃的话吗,把这个女人给本王扔出去。再有下次,本王连你一起罚。」
「属下遵命。」
苍术说完,一手提起柳绵绵,将人带了出去。
玉白苏一头雾水,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莫非这个容景宸外强中干,是个柳下惠?
不然美色当前,不想着酿酿酱酱,为什么还把人丢了出去?
容景宸看着玉白苏露出不解的神情,没有解释。
玉白苏和柳绵绵发生争执,一定和被打碎的参汤有关。
这碗汤里会有什么,看柳绵绵的样子,他也能猜出来,不过是些下三滥的东西罢了。
如此,玉白苏才会生气吧。毕竟这些虎狼之药,很伤身的。
这般一想,容景宸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玉白苏虽说要和离,却又别扭的在乎他,关心他。
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走吧,回屋用膳。」
饭后,玉白苏看着对面的容景宸,心里一沉。
难道今晚,两人又要同床共枕吗?
又想到容景宸是个柳下惠,玉白苏心里瞬间一松,她刚往床边晃悠。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正对上脸色苍白的羽流觞。
玉白苏俯下身,问道,「流觞,有什么事情吗?」
羽流觞年纪不大,却沉着稳重,若非有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神仙姐姐,我突然想起那天弟弟丢失时,我看见一个推着酒缸的人,很可能我弟弟就被藏在酒缸里。」
「你还记得他的容貌特征吗?」
「那人额眉上有一道疤。他手腕上还有一个印记,像是一个尹字。」
尹字?
玉白苏一愣,原书中也没有提到类似的剧情,她想不到和什么人有关。
容景宸却突然脸色一变,沉声问道,「你可确定?」
羽流觞点点头,「确定,尹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火焰形状。」
容景宸面色更加阴沉,「流觞你先回屋,我一定帮你找到弟弟。」
等羽流觞离开后,容景宸唤来苍术,披上衣裳便走。
迈出门后,他不放心玉白苏,叮嘱道,「白苏,这件事很危险,你不要再去查了,在家等消息便好!」
玉白苏看着容景宸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嘀咕,有危险,她才不会上赶着去呢。
她惜命的很,又怎么会嫌命长!
只是,尹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
容王府,别院。
柳绵绵泡在冰冷的水池里,以此来抵挡体内压制不住的蚀骨热意。
若非玉白苏那个贱人,她又哪里会遭这门罪!
一直泡到子夜时分,柳绵绵才感觉体内的药效消散。她费劲爬出水池,回屋换掉全湿的衣物。
一盏茶后,她身着黑色夜行衣,借着夜色的掩护,纵身几跃来到槿院。看着守门的半夏,她抬手劈在半夏脖颈上,直接将人劈昏过去。
随后,轻声打开窗户,一跃进入屋中。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看着床上隆起的身形,柳绵绵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匕首锋利,泛着阴森的寒光。
柳绵绵脸色狰狞,握着匕首,直直捅在床上。
听到利刃刺破棉帛的声音,她伪装过的声音里透着快意,「容王妃,你去死吧!」
「只要你死了,容景宸就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额?」
为什么她没有听到玉白苏凄惨的叫声?
这时,玉白苏从床底钻出来,看着黑衣人手持凶器,她二话不说,冲到黑衣人面前,掀开面罩,掐着来人的嘴,将一颗药丸丢了进去。
「大胆小贼,居然敢刺杀到本王妃头上,这颗伸腿瞪眼丸,我赐给你了!」
「你不知道什么是伸腿瞪眼丸吗?那当然是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柳绵绵以为她伪装了,自己就看不出来吗?敢夜间行刺自己,那就要承受失败的代价!
柳绵绵咽下药丸后,大觉不妙,虽然药丸甜滋滋的,可如今她身体里,已经涌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片刻后,她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泛起难以忍受的痛楚。
柳绵绵气得咬牙切齿,「玉白苏,你个贱人……」
听到柳绵绵还在骂,玉白苏也不客气,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本王妃,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贼能骂的?还有我劝你省省力气吧,不出半个时辰,你就要见阎王了,要不要本王妃好心给你收尸呀?」
玉白苏也想不通了,柳绵绵既然想当这劳什子的容王妃,那就去好好勾引容景晨呀,怎么有事没事净算计她?
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惹到自己头上,她难道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如果注定她和柳绵绵不能共存,那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喽!
柳绵绵浑身疼痛难耐,也知晓这什么伸腿瞪眼丸,并不是玉白苏随便编排来吓唬她的。
一阵刺骨的疼痛袭来,她疼得打了一个寒颤,莫名冒出一个今天要折在这里的念头。
只是,她心有不甘,她还没有成为主上的女人。
想到这里,柳绵绵好似又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主上无所不能,也一定可以给她解毒的。只是,她没有联系主上,主上会在那个小院吗?
不过,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
想到这里,柳绵绵一个飞身离去,还丢下一句狠话。
「玉白苏,你卑鄙无耻!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柳绵绵忍着浑身痛楚,离开容王府,来到和主上秘密接头的小院。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简单将事情告知主上,也做好了受到惩罚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主上什么也没说,便开始给她解毒。
解毒的痛楚,让柳绵绵脸色惨白如鬼,她想到始作俑者玉白苏,眼中透着熊熊恨意,想要将其碎尸万段……
柳绵绵溜走了,让玉白苏有点傻眼。
不过她那个药丸,是真的可以让柳绵绵狗带的。
不管柳绵绵逃到何处,都免不了一死,想到自己今后终于可以清净了,玉白苏心情愉悦得将一切收拾好,打着哈欠躺回床上。
好不容易穿一次书,怎么就她这么命苦。
不仅没有女主光环,也没有金手指,剧情还一二再,再而三的改变。
这也就算了,谁又能想到这些纸片人,还个顶个的坏。
搞定一个柳绵绵,府中还有一个碍眼的柳月,不过也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突然玉白苏想到柳绵绵身后那个神秘的主上,她只希望主上是专心对付容景宸的吧!
想到主上,玉白苏又想起那个道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找他。
若道长真是穿书之人,那她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回到现代的方法?
玉白苏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遇到容景宸,她还没有想到出门的理由,便被冒出来的苍术打断。
「王爷,好消息,在南山寺发现了凤来。」
容景宸一听,也是一脸惊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玉白苏也是一愣,这么快就找到凤来了?
凤来,是玉白苏让容景宸寻找的三种药材之一。
自回门那日之后,她便列出了救治容茗嫣的药方,还特意圈出三味药让容景宸寻找。
见苍术点头,容景宸转身准备奔向南山寺,被玉白苏伸手拦住。
「王爷,带上臣妾吧。凤来和一位草药极为相似,但两者药性相反,我跟着前去,莫要空欢喜一场。」
玉白苏脑子一抽,这话就说出来了。
随后想到,容景宸可能会拒绝,便没有在开口。
可她忘记容景宸是一个宠妹狂魔,事关嫣儿的身体,他怎么可能不慎重。
容景宸想着玉白苏说的也对,他和苍术不懂草药,确实不如带着她稳妥。
「好!」
玉白苏心里无奈,怪也只能怪她嘴太快。
「苍术,准备马车,我们前往南山寺。」
苍术速度很快,一炷香后便着驾车,带玉白苏和容景宸前往南山寺。
车上的玉白苏没有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一个身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死去的柳绵绵!
–
半个时辰后,马车进入南山寺。
三人下马往山上爬,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发现凤来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黑沉,玉白苏拿着手中的火把,凑过去一看,居然真的是凤来!
玉白苏没敢大意,上前几步,走到凤来前面蹲下,仔细打量这株草药。
凤来虽然叫凤来,却和凤凰没有半点关系,它只是一株细长叶茂的草药。唯有枝叶顶尖一点黄色,故名为凤来。
检查过后,玉白苏对着苍术问道,「你们发现凤来时,有没有见过黑色的蟒蛇?」
苍术摇摇头,他也听闻一般极品草药都会有伴生兽守护,可他们的确没有见到蟒蛇。刚才上山也是一路安静,没有丝毫危险。
这平静的状态,让玉白苏也知晓不对劲。
容景宸却直接挡在她面前,对着空气说,「阁下既然来了,便出来吧!一共十人,我可有说错?」
玉白苏看着面前的容景宸,心里却卧槽一声。
剧情又变了!!!
虽然她不明白怎么遇到了暗杀,可想到容景宸身份特殊,有人买凶杀他倒也是可能的。
不过,她怎么这么倒霉,连出来确认个草药,都能遇到这种凶险之事。
「不用担心,我护你周全。」
容景宸低沉的话传来,让玉白苏微微一愣。夜色中,她看不太清容景宸的神色,却在听到这句话时,莫名的有股心安。
「不愧为容王,不过今天你们都要死!」
话落,从悬崖边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色衣裳,脸上还带着一个银色面具。他的声音沙哑,也是伪装过的。
玉白苏紧张的拽着容景宸的袖子,害怕神仙打架,会殃及她这条无辜的小鱼。
容景宸还没动,倒是苍术大喝一声,纵身一跃飞到黑衣人前面,出手成钩朝着黑衣人的脖颈而去。
黑衣人抬脚踢开苍术的手,从腰间抽出软剑,直接刺向苍术。苍术反应极为机敏,躲过这一剑后,反手攻击黑衣人的胸膛。
两人战况激烈,稍不留神,便是你死我亡!
另外九个人依旧藏匿在夜幕中,好似伺机出没的猛虎,给予玉白苏他们致命一击!
「王爷,快走。属下拖住他们,你和王妃速速离……啊!」
黑衣人趁苍术说话的时机,朝他手臂刺了一剑。苍术躲闪不及,手臂上挂彩。他只是脚步一顿,随即又缠上黑衣人。
「上。」
黑衣人也不耐烦了,这一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黑衣人一声令下,夜幕中窜出来九个身影。他们行踪飘忽不定,一直在暗中找机会下手。
容景宸见此场景,决定主动出击。
他将玉白苏往身后一推,叮嘱道,「白苏,找机会溜走。」
说完,他飞身一跃,直接朝着其中一名黑衣人而去。容景宸速度很快,一瞬间便杀了那个黑衣人。
玉白苏看着容景宸和他们打得火热,也没有黑衣人盯着她,她便脚底抹油,溜到凤来面前。
既然要走,她也要带着凤来走。
只要治好容茗嫣,她就可以安心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然后找一找道长,问回到现代的方法。
如果找不到,就老老实实等到三年期满,拿着一纸和离书走人。
到时候,她就算当一个隐姓埋名的游医,也可以在书里活下去。
玉白苏又瞄了一眼打架的人,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窄长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扒开凤来根部的土。一手掐掉凤来,装进木盒中。
将木盒收入怀中后,她晃晃有点迷糊的头。
凤来的汁液自带一点麻醉,今日没想到会突然遇到凤来,玉白苏自然没有做万全准备。
谁知她刚刚站起,感觉脖子上横着一把冰凉的物件。玉白苏低头,看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剑。
「刀剑无眼,你要是再动,死了可不怨我。」
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玉白苏很配合的没有动。
她藏在怀中的手,却不如她表现的那么老实。她一手捏上毒药,只要黑衣人近前,她便立即找机会毒死他。
「容王,再不停手,我就杀了她。」
容景宸看见玉白苏被劫持,低头看到消失的凤来后,他明白为什么玉白苏会出现在那里了。
如果不是为了嫣儿,她又何必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去采摘凤来。
容景宸心下一软,却冷着脸道,「要杀就杀!」
「容王可是用情至深之人,不是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么,怎么容王妃就和你没干系?既然这样,她死了也罢。」
话落,黑衣人用力一甩,将玉白苏直接丢向悬崖。
我艹!
我艹!!
我艹!!!
玉白苏被扔向悬崖,心里止不住一阵谩骂。
这个黑衣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应该劫持她威胁容景宸,让容景宸自残,或者做什么吗,为什么直接把她丢悬崖了?
不巧的是,她刚中了凤来的毒,根本无法使用轻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顺着悬崖掉下去。
今天,她就要死了吗?
那她死了是真死了,还是消失了,亦或者回到了现代?
03
玉白苏还在想,就感觉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环抱住她。随即她听到利剑刺破皮肉的声音,同时耳边也响起容景宸的闷吭声。
容景宸脸色苍白,见她抬头,还淡定的安慰她,「不要怕,我陪着你。」
嗅到鲜血的味道,玉白苏伸手摸向他的后背。触手的湿热感,让她知晓容景宸受伤了。
血的味道闻起来不太对,玉白苏可以断定,剑上有毒。
「容景宸,你……」
玉白苏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身形便急速下降。隐约中,她只听见苍术凄惨的喊了一声王爷。
之后,她察觉抱着她的容景宸一个翻身,迅速将两人的位置调转。
眼角看到泛着水光的湖面。
嘭的一声,两人直接掉入河水中。
虽然是盛夏,可河水依旧冰凉刺骨。玉白苏忍不住咳嗽一声,没想到河水直接灌入口中,她被狠狠呛了一下。
本就有点昏的脑子,现在更是一团浆糊。玉白苏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下意识得拉了一下容景宸。
在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温热的东西紧贴在她唇上,给她渡了两口气。
温热软糯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用力抿了一下,随即感觉温热的东西更加狂热,带着一股攻城略地的感觉。
呼吸窘迫的感觉解除,玉白苏睁开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她脸上忍不住一阵燥热,她怎么又被容景宸亲了呢?
原本不是单纯的渡气吗?
怎么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玉白苏还没来得及多想,感觉怀中的容景宸身体一软,彻底昏迷过去……
一个纸片人,怎么晕了之后这么死沉呢?
玉白苏一边吐槽,一边抱着容景宸浮出水面。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拖到岸上。
「好累。」
她筋疲力尽,加上中凤来的毒,观察一下周围见没什么危险后,索性靠着容景宸昏昏欲睡。
正迷糊时,想到凤来,她摸了一下怀中的长盒,确定凤来还在,便彻底沉入梦乡。
–
次日,玉白苏睁开双眼。
见周遭都是丛林后,先是迷蒙了片刻,随后想到昨夜的刺杀。
想到容景宸受伤,她急忙起身,去检查容景宸的身体。
只见他背上横穿脊背的一道伤口。
伤口血淋淋,有的地方已经结痂。伤口周围还泛着紫黑色,明显是中毒之症。
玉白苏不敢耽搁,从怀中取出白清丹,捏碎一粒小心的涂在伤口上。又倒出一粒,塞进容景宸口中。
见他无法吞服,她伸手抬起他的下颚,用力一掐,见容景宸将丹药吞了下去。等了不过一盏茶功夫,他便悠然醒来。
感觉背后不再火辣辣的疼,容景宸知晓玉白苏帮他处理过伤口。他低声说完谢谢,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走吧,这里不安全。」
玉白苏紧随其后,走了一炷香时间,两人找到一个隐蔽在半山腰上的山洞。
两人一前一后跃入洞中,玉白苏发现洞中还很干净,居然还有几个风干的野果子,想来是之前有人住过。
最重要的是,洞中间还有一块平整的石头,可以当做床榻之用。
容景宸的身体也坚持不住了,他直接躺在石床上闭眼休息。
玉白苏一边陪在旁边,一边等着府里有人来接应,也不知道苍术怎么样了。
看着身体发颤的容景宸,她抬手放在他额头上。
火热的触感,是发烧了!
「王爷,王爷……容景宸!」
喊了几声后,容景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会儿喊冷,一会喊热。
不知他梦见什么,突然说出一句话,「玉白苏,快走。」
玉白苏眉头不展,容景宸这个症状,明显是发烧了。可她这一次出来的仓促,除了白清丹和银针,以及众多毒药之外,没有带其他药物。
而白清丹只能解毒,不能退热。
她又不能放着容景宸不管,如果容景宸真挂了,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也不能让容景宸死。
扫了一眼洞外,她决定出去碰碰运气,也许外面会有退热的草药。
打定主意后,她找了树枝伪装好洞口,便走了出去。
走了约一炷香时间,玉白苏便发现了草药。她匆忙摘了一把,正准备回去,却听到远处传来咒骂声。
「艹,你们几个笨蛋,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赶紧去找那个孩子,别让人跑了……」
玉白苏瞬间觉得,自己应该不叫玉白苏,该叫柯南!!
这简直就是事故体质,走到哪里,都能出现意外。
只是当她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她又一次头脑发热,用轻功飞过去,抱起孩子飞到树上。
她捂着小孩的嘴巴,轻声说,「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小孩没有动,也没有挣扎,安静的和玉白苏看着追来的几个人跑走。
此时,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孩,小孩的面相,又和羽流觞有几分相似。
她没想到一次出手,竟然找到了羽流觞的弟弟。
此时,她脑海中莫名浮现道长的那句话。
「你要找的小孩,三日内必见!」
这道长,果真是有些本事的。
玉白苏带着小孩,回到洞里,她先将退烧的草药捣碎,喂给容景宸后。又从怀中取出银针,在他耳后、手上扎了几针。
随后,她直接问小孩,「羽流觞是你什么人?」
小孩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哭着说,「姐姐,你认识我哥哥吗?我哥哥还好吗?」
「你活着回去,他便是好的。」
「你能告诉姐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羽流云把自己怎么被绑架的,又被关在那里,怎么逃出来的,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了玉白苏。
等他讲完,眼皮子已经沉的睁不开了,一头扎进梦乡。
玉白苏回想着他的话,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要抓那么多小孩?
听羽流云的话,牢房里关着不低于五十个小孩。这些小孩有男有女,大小不一,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既然不是贩卖孩子,这些人费劲抓小孩做什么?
羽流云这种身体不好的都要抓来,莫非是什么邪教不成?亦或者是培养死侍的地方?
如今他们那里丢了一个孩子,明天势必会巡山,这个山洞也不是安全之地。
玉白苏现在只希望早点离开这里。
突然,玉白苏感觉有人拍了她一下,她猛地回神,想到应该是容景宸。
容景宸睁开眼,第一句话是,「你没事就好。」
玉白苏一愣,看着他泛着光的眸子,心里有一瞬间的感动。可想到如果不是容景宸,她也不会受到牵连。
心里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王爷,我找到流觞的弟弟了。他告诉我,悬崖的地牢里,关了五十多个孩子。你说他们抓这么多孩子做什么?」
「祭天。」
容景宸咳了两声,继续说,「他们是前朝君国余孽,妄想用这种虚无缥缈的法子,光复君国!」
「那个印记是?」
「没错,那个印记是君国图腾。前几日查到他们踪迹,没想到他们居然藏身南山寺悬崖下面。」
玉白苏抱紧怀中的羽流云,摸摸他柔软的头顶。
祭天,这么荒谬的事情,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脑子被驴踢了吗?
玉白苏叹一口气,封建迷信要不得呀!
突然,她听见几声狗叫,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粗犷的咒骂声。
她站在洞外朝下看,只见下面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
「抓紧时间给老子找人,找不到孩子,我们都要死。真他么晦气,谁知道突然死了一个孩子,只能找那个病秧子凑数了。」
「头儿,可离子时只有半个时辰,找不到怎么办?」
「所有的地方找仔细点,一个病秧子指不定晕哪里了。」
片刻后,几人离开,玉白苏走回洞里,看了一眼容景宸,问,「现在怎么办?」
容景宸受伤,她只会轻功没有武力,怀中的羽流云可以忽略不计。三个人和那群人对上,结果可想而知。
容景宸思量片刻,想孤身一人去冒险。但不熟悉道路,也深怕那群人找到玉白苏和羽流云。
还不如他带在身边安全,想到这里,他捂住羽流云的嘴巴,将人晃醒。
「羽流云,前面带路,我们去救那些孩子。」
羽流云呆愣片刻,从玉白苏怀中下来,还踉跄了一下。
玉白苏想要把人抱在怀中,没想到容景宸眼疾手快,一把捞起羽流云,反手将人背在身上。
又抓住她的手,说「走吧,救人要紧,你留在此处也不安全。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容景宸的这句话,玉白苏没有在意。
反正这个纸片人,总是会无形撩人,玉白苏如今也有点习惯了。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会保护好自己。
毕竟,其他人都是纸片人,她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呀!
三人离开山洞,羽流云年纪小,记忆力倒是极好,顺利将人带到地牢。
玉白苏才看着里面的五十几个孩子,即便知道他们都是纸片人,可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为了所谓的光复君朝,就要杀害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吗?
突然,牢里响起小女孩尖锐的喊叫声,「啊,姐姐不要杀我!」
玉白苏小声说,「嘘,不要怕,我们是来救人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安慰小女孩,没想到小女孩一路小跑到墙边,用力按下墙壁上凸起的石头。
瞬间,玉白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想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石头按下,地牢口咣当一声落下石门,将他们和所有孩子关在地牢中。
这突然的变故,令玉白苏始料未及。
这一刻,玉白苏满脸黑线,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抽空去庙里拜拜,不然怎么什么不好的事情,她都能遇到?
小女孩得意的说,「哼,你们逃不掉了吧。他们说谁要抓住小男孩,谁就能活下去。我可是李大员外家的小姐,你们这些贱命怎么比……」。
后面两个字,在容景宸冰冷的注视下,她没敢说出口。那人的眼神太过害怕,她只能闭上嘴。
「我们怎么办?」
石门掉落的动静那么大,肯定惊动了那群人。他们被关在地牢中,只能坐以待毙。
看着玉白苏略带求救的眼神,容景宸掷地有声地说,「我去破开石门,你们离远一点。」
玉白苏给了小女孩一个嫌弃的眼神,随后看着一次次冲向石门的容景宸。
她脸色微白,心里有些急切,如今距离子时不过一炷香时间,他们能顺利逃走吗?
这时,她突然看到火光,急忙出声提醒。
「容景宸,小心。」
容景宸是无条件相信玉白苏的,当即纵身一跃,利落的躲过火把。
火把掉进地牢里,瞬间点燃干草,一瞬间,整个地牢中火光大盛,火舌似有吞噬众人的架势。
「啊,不要,我想要妈妈。」
「呜呜,我不想死!」
一时间,众多小孩啼哭不已,场面一顿混乱。
这时,地牢外传来一声声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有了容王的加持,君国一定会光复的。」
外面的声音一顿,又说道,「子时将至,就用你们的鲜血祭奠上苍,保佑我君国推翻凌王朝。」
玉白苏微微一愣,这个声音很熟悉。
她仔细回想,突然想到,外面那个人,就是柳绵绵所谓的主上。
怎么会是他呢,他又是君国什么人?
「主上,主上,你说要放过我的。」小女孩疯了一样跑向石门,哭着哀求主上让她离开。
主上扔出一把飞镖,刺穿女孩的肚子。聒噪的人,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容王,容王妃,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主上说完就走,被关在地牢里烧一宿,他不信容王还能插着翅膀飞出去。
地牢中一片混乱,浓烟滚滚中,玉白苏还能听见容景宸踹石门的声音。他没有放弃,破开石门,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火越来越大,玉白苏小心护着孩子,只是她抱着羽流云的手下意识收紧。
她心里极为不安,脑海中浮现出原主上一世被大火吞噬的瞬间。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石门嘭的一声破开。
「白苏,你在哪?」容景宸声音中透着急切,烟雾太大,他根本看不清地牢里的人。
「王爷,先救其他孩子,我带着羽流云出去。」
鬼使神差的,玉白苏说出这么一句话。
容景宸也知道情况紧急,飞快抱住三五个孩子来到地牢外,又折身回到地牢。
往返几次后,终于将孩子都带出地牢。
此时,玉白苏也抱着羽流云走出来,眼看着到了地牢口,突然被一只小手抓住。她不曾防备,倒下时将怀中的羽流云抛了出去。
玉白苏倒在地上后,转头发现拉她的人,是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脸上带着邪笑,「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玉白苏见她拽的死紧,掏出银针扎在她胳膊上。小女孩疼得松开手,她立即翻身一滚,起身时脚腕一阵剧痛,她又跌回地上。
此时,她被大火包围,炙热的火焰让她一阵阵恍惚。刺痛感、灼热感袭来,玉白苏只能怀抱起自己。
一阵大风吹来,火舌猛涨,席卷着朝她而去。
被大火吞噬时,玉白苏放弃了挣扎,她莫名地想赌一把。
也许冥冥之中,注定她逃不开原主被火烧的结局,那完成原主的结局后,她是不是可以回到现代?
玉白苏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好像听闻容景宸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玉白苏!」
之后,她彻底陷入黑暗中……
浑浑噩噩中,玉白苏感觉浑身疼,好似身上皮肉被人割裂,鲜血淋漓。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地牢,阴暗潮湿,四处都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被绑在架子上,粗粝的麻绳磨得她皮肤绽开,痛意肆起。
意识昏昏沉沉,但玉白苏知道这不是真的,是原主曾经经历的一切。
可她逃不开,又动不得分毫,好像要沉溺在这个疼痛又仇恨的梦境中一般……
「玉白苏,玉白苏你醒醒!白苏、白苏……」
混沌间,她恍惚听到了容景宸在叫她,他声音虚无缥缈,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苏……白苏,不要离开我!」
容景宸怀抱着玉白苏,心中焦急万分。
早知道会出事,他就不应该让她跟着自己来,一味凤来又怎么抵得上她的性命。
听到容景晨的话,玉白苏的睫毛微颤,慢慢睁开双眼。
「你醒了!」容景宸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
玉白苏脑袋里有些混沌,犹如一片浆糊。
她没有回到现代吗?
为什么又见到了容景宸?
玉白苏眉头一皱,不得不宽慰自己,不论如何,她现在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随即她环视周围一圈,发现他们好像在之前那个山洞里。
孩子呢?
她大惊,一把抓住容景宸的衣领,「孩子……孩子们呢?」
她的嗓子干巴巴的,有些疼,让她说话有些费力。
「你放心,孩子很安全。苍术带来了救兵,孩子也都被送回去了。」
容景宸动作温柔地拂开她脸上的碎发,说道:「反倒是你,一直昏睡,我差点以为你就这样去了呢!」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玉白苏忍不住咳了一声,又听容景宸担忧地问,「你现在怎么样?」
「我没事,王爷,我们耽搁了这么久,早点回去吧。」
她语气平淡,借着容景宸的力道站起来。
很快,两人到了悬崖底部。
「从这里上去?」
玉白苏抬头仰望悬崖,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恐怕无法用轻功飞上去。
正当她为难之时,容景宸已经弯下腰,好似要背她。
「愣着作甚?上来,我背你上去。」
玉白苏想到是容景宸乐意的,她为什么还要费力飞上去,便毫不犹豫的趴在他背上。
两具温热的身体贴在一起,两人心里俱是一颤。
「夫人,抱稳了。」容景宸提醒了一句,纵身一跃。
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就安全上来。
玉白苏长呼了一口气,这才和容景宸一同前行。
一路上遇见不少人,玉白苏心中好奇,随口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来南山寺?」
「夫人想知道吗?当然是祈福节呀!」
祈福节,是凌王朝最为盛大的节日,这天会有不少人来南山寺求取姻缘。
又走了一段,玉白苏发现人越来越多,不远处就是南山寺了。
「王爷,我们不回家吗?」玉白苏困惑地问容景宸。
容景宸抓住她的手,「来都来了,一起求个平安!」
「容王可不信这些吧。」
玉白苏刚想劝说容景宸离开,一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穿道袍之人。
是那天那位道长!
那位道长面带笑意,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正好对上玉白苏的目光。
「二位既有缘来此,不如求支签,看看二位的姻缘如何?」
玉白苏心里又惊又喜。
喜的是遇到了道长,可以去问问他知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惊的却是,自己和容景宸在一起,万一道长说什么奇怪的话,会不会让容景宸怀疑她的身份?
作为一个穿书之人,她太难了!
「王爷,我们回去……」吧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景宸拉了过去。
「道长,你的签,准吗?」
道长拿出签筒,嘭的一声放在两人面前,「世事无常,求签算卦,皆为泄露天机。我所能做的,无非就是点拨一二。」
话落,道长淡淡地看了玉白苏一眼。
玉白苏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半分,看着容景宸的脸,「我看应该都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无所谓,王妃不如先试试?」
签筒在她手里摇摇晃晃,齐整的签文相互碰撞。
哐!
一支签文掉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呀!」道长发出一声轻叹,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签文。
「二位,你们可是天赐良缘,实乃上上签啊!」道长眉开眼笑,满意地看着签文,「没想到我白某今天第一卦,就是上上签,妙哉!」
容景宸眼角眉梢,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喜意。
玉白苏却有些茫然,随便一个签,这算哪门子的天赐良缘,不会是这个道长看容景宸有钱,故意诓骗钱财的吧。
「这是红绸,二位将其挂在那棵姻缘树上,能许愿两位相敬如宾,白头偕老。」白道长拿出一条红绸子,又说道:「对了,挂得越高,兆头越好。」
容景宸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摊上,「多谢道长,本王这就与王妃去挂上,求个好兆头。」
玉白苏看了一眼银子,心里咂舌。就一句好听话,容景宸就给了二十两,果然是人傻钱多!
她也害怕再说下去会生变数,便拉着容景宸来到姻缘树前。
容景宸拿着那条红绸子,脚尖一点,高高跃起,那红绸子就被他挂在了树冠之上,他在上面停留片刻,红绸子被他牢牢地绑在了上面。
「王爷,时候不早,我们回去吧!」玉白苏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不想被当成猴子围观,便想和容景宸离开。
玉白苏却不知道,她又躲过一劫!
南山寺悬崖下,柳绵绵寻找多日,也没有找到玉白苏的尸体。
她还想检查一下,确保这个小贱人死的透透的。
那日被主上所救,她便得知主上的计划。
没曾想,第二日,容景宸和玉白苏就上钩了。
主上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运筹帷幄,又那么温柔。
想到悬崖那么高,玉白苏摔下去怎么也应该成肉泥了!
她满意得哼着小曲离开,刚来到南山寺,就见到玉白苏和容景宸的身影。
柳绵绵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那个小贱人这么命大!
不过,有容景宸在,她也不能出手对付玉白苏。
只能看着玉白苏逍遥的离去。
柳绵绵紧握双手,「玉白苏,你等着,下一次,一定送你去黄泉!」
–
玉白苏和容景宸两人回到容王府。
她一进门,又听到熟悉的咒骂声,这柳姨娘又在没事找事。
「你一个脏小子、臭乞丐,容王府是你想住就能住的?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柳月一脸的尖酸刻薄,揪着羽流云的手也毫不留情。
羽流觞在一旁扯着她的衣裳,大声喊道:「你放开我弟弟!不然我要你好看!」
柳月白了羽流觞一眼,一脚狠狠踹在他小腿上。
她则趁机扯着羽流云的耳朵就往外走,「小乞丐,你给我滚!」
玉白苏再也忍不住,她上前一脚踹在柳月胸口上。
「哎哟!」
柳月一个不察,怆然倒地,胸口淡蓝色的衣衫上也多了个脚印。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踹我!」柳月嚣张问道。
谁料她一抬眼,就对上玉白苏杀气腾腾的目光,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倒在地上的羽流觞见玉白苏回来了,眼睛一亮,立刻爬了起来,扶着弟弟欢天喜地地向她奔去。
「神仙姐姐,你回来了。」羽流觞眼底带着真诚的高兴。
玉白苏对他微微一笑,又冷眼看向柳月,道:「柳姨娘,你在干什么?」
柳月没想到玉白苏突然回来,毫无准备,眼底错愕还没来得及收敛,就挂上了讨好的笑。
「听闻容王妃回思念家人,在娘家小住,怎么今日突然回来了?」
玉白苏心里一愣,原来容景宸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想来也是,怎么也不方便说他们被暗算了吧,难道容王的面子不要了?
其实是容景宸担心玉白苏留宿在外,会被不安好心的人诟病,所以称她思念家人,他也陪着她回娘家了。
玉家他也提前打好招呼,安排半夏回了玉家,好做戏做全套,这样才不容易被拆穿。
「这两个孩子是我收留的,柳姨娘扯着他的耳朵,想做什么?」
玉白苏将两人护在身后,声音颇具威严。
柳月因着容老夫人信任,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说道:「容王府威严,岂是两个小乞丐说进就能进的,王妃不懂,妾身可是知道的。」
她摆出一副「老人」的姿态,试图要玉白苏揭过这件事。
玉白苏却不买她的帐,沉声说道:「我堂堂容王妃,容王府上下一应事情,我都有话语权。不过收留两个孩子,柳姨娘就横加阻挠。莫不是,柳姨娘忘记求着本王妃,留下你的表妹柳绵绵了?」
「你一个妾侍都可以,本王妃为何不可?」
「柳姨娘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本分?」
玉白苏句句不离「妾侍」二字,就是在揭柳姨娘的伤疤。
柳月双手紧握成拳,眼底渐渐生出歹毒。她一直看玉白苏不顺眼,没想到次次踢到铁板上。
如今,想欺负一下这两个小乞丐,还要被玉白苏戳心。
真当她柳月是好欺负的?
「你会好心收留两个无亲无故的孩子?还是两个半大小子!我可听说了,有的人在背地里,悄悄圈养娈童呢!」
玉白苏见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直接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
「柳姨娘,你在容王府也有些年了,怎么没学会什么叫祸从口出呢?」
门口,容景宸负手而立,安静看着玉白苏教训柳月。
他没有上前阻止,就是为了让玉白苏立威。她身为容王妃,自己给她的除了一生无忧,也需要她自己能镇住府中的牛鬼蛇神。
唯有如此,府中之人才能敬她畏她!
「玉白苏,你……」柳月被一巴掌气得不轻,狼狈地爬起来。
府中不少人听到了两人的动静,远远围观。
柳月见人多了起来,心思也活络了。
她顿时瘫坐在地,哭诉:「我不过是为了王府的声誉着想,容王妃就喊打喊杀的,难不成容王妃你做贼心虚吗?这两个小孩年纪也不小了,王妃难道还想留他二人在身边不成?」
「放肆!」玉白苏冷眼看她,沉声道:「羽流觞!」
「神仙姐姐,我在。」
羽流觞被突然点名,当即上前,乖巧地等她发话。
玉白苏低头,看着羽流觞圆润的小脸,认真问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跟我学医术?」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谁也没想到玉白苏会动了收徒的念头,要知道玉白苏医术之名冠绝天下,就连容王都为了嫡亲妹妹的病而娶她回家。
这样的人物,竟愿意收一个小乞丐为徒。
玉白苏双手负在身后,一身素白衣裳虽染上污渍,却因为她淡然出尘的气质,给她添上了几分遗世独立的风韵。
羽流觞瞬间呆愣,也不过片刻,他立刻双膝跪地,毫不犹豫地向她磕了一个响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磕头声震惊了在场众人。
柳姨娘刚才还抓着容王妃收留两个小男孩,居心不良这件事不放,现在就被打脸了,玉白苏居然收人为徒了。
柳姨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跟唱戏的似的,好不可笑。
玉白苏满意地看着他,道:「世间病痛诸多,你要跟着为师好好学,明白?」
「是,师傅。」羽流觞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心中激动万分。
他能跟着医仙的关门弟子学医术,未来他想做的事情,只会更加好办。
况且他弟弟羽流云的病情加重,也需要玉白苏医治,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众人见师徒二人相处和谐,自觉无趣,纷纷散了。
柳姨娘见势不妙,也准备开溜。
谁料刚抬脚,就对上容景宸那双寒眸。
「容王。」柳姨娘心里怕得很,更不确定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容王听到了多少,颤颤巍巍地给他行了个礼。
容景宸冷冷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柳姨娘平日里真是闲的,日日管不住自己的嘴,既然如此,就去佛堂念上一千遍佛经,为老夫人祈福吧!」
解决了柳月之事,玉白苏又让人在府外安顿好羽流觞兄弟,便回了槿院。
一番折腾,她也乏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本来以为一死之后可以回到现代,恢复她正常的生活,结果她还要顶着容王妃这个壳子,和一群纸片人「演戏」!
玉白苏只觉得,心累!
心好累!
可她又别无办法,只能在书里艰难的活下去!
–
三日后,容王府晚宴。
晚宴是容老夫人开口要求的,说是为了庆祝容景宸大婚,其实是为了捞出在祠堂念经的柳月。
桂嬷嬷的事,虽然让容老夫人对柳月起疑,可她不忍心放弃自己扶持的棋子。
所以这次晚宴,全权交给柳月。
柳月得到消息,自是欢天喜地。一大早就在府里指指点点,表明她才是容王府最有话语权的人。
玉白苏这几日对什么都不上心,她一门心思的惦记着道长。
连着找了三天,锦城都快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道长的踪迹。
果然,寻人这件事情,只能靠缘分。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过。
她长叹一口气,抬眼就看到柳月和柳绵绵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咕。
玉白苏一愣,她万万没想到柳绵绵还活着。
这几日,她一门心思想着寻道长,倒是忽略了并没有听到柳绵绵身亡的消息。
她暗叹一声,果然祸害遗千年,也不知道是柳绵绵运气好,还是她背后之人出力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柳绵绵在她手里,也讨不到什么好。
如今这两人聚在一起,又准备做什么?
「咳咳!」半夏轻咳了一声。
柳月和柳绵绵这才发现两人站在那里,立刻收敛了眼底的得意。
「容王妃。」
柳月吃了上次的亏,不敢在玉白苏面前叫嚣,老老实实行了个礼。
玉白苏淡然道:「柳姨娘辛苦,不知晚宴准备得如何了?」
一抹得意自柳月眼底一闪而过,容王不许她出佛堂又如何?容老夫人发话,她还不是出来了。
「晚宴都准备妥当了,容王妃放心。」
她嘴角带着得意的笑,「上次是我多心,错怪了容王妃,这次我特地在晚宴上为容王妃准备礼物,希望容王妃谅解。」
「哦?」玉白苏挑眉,「那本王妃拭目以待。」
说罢,她径直离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柳绵绵。
待玉白苏走远,柳月这才着急地问柳绵绵:「你确定看清楚了?」
「放心,我看的一清二楚。」
柳月松了口气,得意道:「这次我看她要怎么解释!」
自玉白苏进门,她的日子就不消停,她定要趁着这次晚宴报仇。
两人又说了一会,柳月才离开,只剩柳绵绵在原地。
「蠢货!」
柳绵绵啐了一口,极看不上柳月,她与柳月分明是秘密商议,柳月却迫不及待地跟玉白苏炫耀,万一引起玉白苏怀疑,她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原计划恐怕是不行了,还好她有两手准备。
柳绵绵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这一次,她一定要玉白苏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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