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系统要我攻略病娇太子。
为了回家,我做了。
太子没人疼,我疼。
太子没人爱,我爱。
太子没人护,我护。
好不容易刷满好感度,完成任务。
前脚我刚跑路回到家,后脚系统又让我穿了回去。
而彼时我的攻略对象早已从病娇太子进化成黑化暴君。
我这回来,哪是做任务啊?
分明是找死啊啊啊啊!
1
「系统,你给我出来,我要弄死你啊啊啊啊!」
看着周围古香古色的房间,我就知道,在我作死渣了病娇太子后,我又穿回来了。
当初,我意外绑定系统,穿进《病娇太子》这本书里。
病娇太子裴珺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他从小就丧母,虽有太子之位,但因皇帝的冷落,所以他一直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
遭受欺辱是常事。
为了阻止病娇太子黑化,系统派我出马,感化太子。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跳脚。
「妈的,我当初为了攻略裴珺,花了足足五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回到家,结果我沙发都还没坐热,电视都还没来得及看,奶茶都还没喝,你又来了,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他妈和你同归于尽!」
系统终于现身,它战战兢兢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想让你回来啊,可当初你完成任务离开后,裴珺就彻底黑化,他登上皇位后,为了逼你现身,屠尽苍生,造成天下大乱,再这样下去,书中世界会直接崩塌。」
我听完,傻眼了。
「屠、屠、屠尽天下人?裴珺吗?」
「没错。」
系统沉重地点头:「只有你回来,才能改变结局。」
「我这回来哪是做任务改变结局啊,我这分明是回来送死啊啊啊!」
我抓狂地揪着头发。
系统好心安慰道:「没事,我给你换了一个新身份,你现在已经改头换面,他认不出你的。」
……
这他妈算哪门子安慰啊!
用以前的身份出现,那黑化的暴君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轻则囚禁,重则丧命!
可要不用以前的身份攻略,等同于一切重新开始。
现在的裴珺,可不像当年的裴珺那样好糊弄啊!
我急得头都要炸了。
系统可能也心虚,它丢下一句:「任务失败,即刻抹杀。」随后便离开了。
「公主,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随身婢女阿瑶推开了房门。
我看向她,一脸绝望。
2
我现在的身份是南国送给裴珺的和亲公主——南音宁。
而今日便是我进宫的日子。
这跑是死,不跑也是死。
还不如硬着头皮搏一搏。
万一,又成功了呢?
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坐上了马车。
很快,我便抵达了皇宫。
朝阳殿上。
裴珺撑着下颚,慵懒地坐在龙椅上,他一袭暗色龙纹玄衣,凤眸微掀,完全不复从前略显稚嫩的模样。
如今的他,深沉得令人难以琢磨。
我不敢多看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垂头行礼。
「音宁拜见皇上。」
「你便是南国公主音宁?」
「是。」
裴珺掀起眼皮,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
那眼神盯得我头皮发麻。
大气都不敢喘。
半晌,他也没叫我起来,反而还冒出了一句:
「你很像朕的一位旧识。」
3
我心里一阵咯噔。
不是吧,我才说了一句话,就像了?
我明明还故意改变了说话语速和腔调!
这到底哪门子像了!
我强装镇定,佯装不知世事的少女,懵懂问道:「不知皇上,所说何人?
「本公主可是南国第一美人,她有我好看吗?」
裴珺眼眸冷意涌现,他薄唇轻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自是没有公主好看。」
骗子?
他果然恨惨我了!
从前裴珺就说过,如果我敢背叛他,他一定会把我关起来,打断我的腿,直到我老老实实为止。
而在大婚之夜逃跑,不亚于背叛啊!
这要真被发现身份,我肯定死定了。
我掌心冷汗涟涟。
裴珺懒洋洋地挪开视线,轻笑出声:「起来吧。」
「谢皇上。」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低调入座。
朝阳殿上除了我们南国人外,还有北国、昭国派来的使节,他们拿出了不少奇珍异宝,献给裴珺。
但裴珺神色恹恹,提不起一点兴趣。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感化裴珺,让他变回从前的模样,但从刚刚的情况来看,我肯定不能暴露以前的身份。
不然下场很惨。
那我要怎么感化呢?
别人拿了那么多奇珍异宝出来,裴珺都无动于衷,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讨好到裴珺?
正当我苦恼之际,一个身着蓝色宫服,模样艳丽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听闻音宁公主能歌善舞,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儿!今日是个好日子,不如趁着人多热闹,音宁公主给皇帝哥哥献歌一曲如何?」
我听到这声皇帝哥哥,就想起她是谁了。
4
这女子是当今宰相之女,也是太后的侄女。
她名唤上官婉。
从我刚穿进来时,便知道上官婉喜欢裴珺。
只是,她性子娇纵跋扈,不得裴珺欢喜。
从前她见我与裴珺关系好,就没少给我下绊子。
没想到,如今我重新换了个身份,改头换面后,还是避不开她。
裴珺依旧懒懒地倚靠着,他没有出声阻止上官婉,便是存心想看热闹。
我暗暗叹气,只能起身迎战。
上官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我捕捉到她的异样。
看来她已经知道音宁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子,擅长舞刀弄剑,而非能歌善舞。
上官婉,是故意想看我笑话!
哼。
还好我有后招!
我掏出音宁随身携带的长箫。
当着众人的面,吹了起来。
箫声袅袅,悠长。
众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而上官婉却咬碎了牙。
很快,一曲完毕。
我冲着得意地挑了挑眉:「我吹得怎么样?」
她一看,更气了。
她从牙齿缝里断断续续地憋出了几句夸奖的话。
「吹得很好,音宁公主果然名不虚传,是个妙人。」
她那模样,把我给看乐了。
小样!还跟我斗呢!
老娘好歹也是系统选中的能人,能被这么轻易打倒?
当然不能!
不等我得意两秒,殿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阿弥,很好听。」
「多——」
我僵住了身体。
等等。
他刚刚叫我什么?
阿弥?
阿弥,可是我以前的名字!
裴珺突然这么喊我,是想诈我,还是……发现了端倪?
刚想脱口而出的话,被我硬生生地咽进肚子里。
裴珺唇边的淡笑于顷刻间消失无踪。
他从殿上缓缓走下。
幽深凤眸,宛如铁链般,牢牢锁定在我身上。
「音宁公主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为何朕唤你阿弥,你没有半分惊讶?」
5
裴珺果然起疑了!
可我从前并未在他面前吹过长箫,更未提及过此事,他怎么就——
我抓紧长箫,羞愤地瞪了回去:「这有何好解释的,刚刚只有我在吹箫,皇上不夸音宁能夸谁?倒是音宁想斗胆问问皇上,为何三番四次为难音宁?
「第一次将音宁当作故人,第二次喊错名字,接下来还有什么?
「皇上,音宁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般委屈,您这般做让音宁今后在宫中当如何自处!」
此声质问一出,全场都寂静了。
众人神情惶恐,似是没想到我这么不怕死。
居然敢在暴戾君王面前这般说话。
身旁的阿瑶急得冷汗直冒,一直朝我使眼色。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出这话的后果,可现在我没有第二条退路了。
如今,打消裴珺的疑虑,才是重中之重。
我咬着唇执拗地盯着裴珺,眼泪也在缓缓打转,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半晌。
裴珺探究的眼神从我脸上挪开:「看来朕认错人了,朕的阿弥可从不会在人前流泪。」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
他又冷笑出声:「可她惯会使些示弱的小手段。
「如你现在这般,装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获得朕的信任,转头就背叛朕。」
我浑身一僵,背后湿汗直冒。
裴珺所提之事,我至今都还记得。
当时先皇因为爱惨兰贵妃,以至于兰贵妃在生下裴珺难产而死后,他便记恨上了裴珺。
没有皇帝的庇佑、母妃的保护,裴珺又有太子这重注定会被针对的身份在。
他便三天两头遭到其他皇子的欺辱,我穿成婢女阿弥后,为了帮裴珺,便时常会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一开始还像刺猬一样防备我的裴珺,后来见我日日如常待他好时,便开始信任我。
这些都是很老土的剧情了。
可裴珺性子执拗,他认定什么人、什么事,便会从一而终。
在我看来是做任务走剧情的事,在他心中却是难能珍贵的回忆。
以至于现在——
啊啊啊怎么办啊啊啊啊!
难道我栽在这里了?
6
「音宁不清楚皇上与阿弥姑娘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想说句公道话,身处在宫中,若是没有半点手段,阿弥姑娘的日子如何能好过?」
「你既然不认识她,那为何还要和她同仇敌忾?」
裴珺微微勾唇,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温度。
我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一有事就跑路的系统根本就指望不上,为今之计,我只能继续装傻到底了!
我垂眸,苦涩一笑:「不为什么,只是同为女子,音宁自是更能理解她的难处。」
裴珺一定在我入宫前,调查过音宁公主这个身份。
既然调查过,那他便该知道,音宁在南国的处境和他从前很像。
同是不受宠、备受欺凌的皇室子弟。
而音宁更惨,在南国战败后,她直接被推出去当成和亲的棋子。
众所周知,裴珺残暴冷漠,和亲棋子必定没有好的下场。
所以音宁在和亲途中便自缢而亡,而我顺理成章地接手了这个身份。
同样的经历,应该能让裴珺对音宁态度软和一些。
我得乘胜追击。
我抬眸看向裴珺,目光坚定:「音宁虽是能理解阿弥姑娘,但我和她的立场始终不同。
「我身后有着千千万万的南国子民,不管发生什么都好,音宁能和皇上保证,音宁绝不会干出糊涂事。」
说着,我将代表南国的信物交了出去。
此举,是臣服之意。
裴珺没接,而是懒懒垂眸:「你知道朕最讨厌什么吗?
「朕最讨厌虚伪的女人。」
他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让我心惊胆战。
啥情况啊!
我记得裴珺说过,他不喜欢欺瞒,喜欢坦诚率真。
我都这样以表忠心了,他怎么反倒生气了?
裴珺身上寒气逼人。
我掐住掌心,只能硬着头皮嘴硬道:「音宁这不是虚伪,而是直言不讳!」
裴珺冷笑,杀意弥漫。
赌错了吗?
我心一颤,急忙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
上官婉一直阴着的神情突然转晴,她笑了出声:「荒蛮之地来的女子,就是没半点教养,连皇帝哥哥你都敢顶撞,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7
我心一寒。
上官婉什么时候不出声,偏偏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这要是惹怒裴珺,别说完成任务了。
我就是能不能活过今晚都还是个未知数。
「住嘴。」
前方传来的轻喝声,让我有些讶异。
裴珺冷冷的目光朝上官婉方向扫去:「母后让你进宫,是要你学习礼仪,而不是让你当个嘴碎婆子。」
上官婉白了脸。
此次宴会,声势浩大,裴珺在众人面前落她面子,如同打太后的脸。
宴会结束后,她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裴珺没再揪着我不放,今夜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可我心情依旧沉重。
回到寝宫后,我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哀号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系统不解:「什么怎么办?裴珺替你说话,不是好的开始吗?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你懂个屁!」
「裴珺没黑化前就冷心冷情,除我之外,他从不给别人好脸色,你以为他现在突然帮我是好事吗?」
「他要么是发现了我的身份,要么就是故意给我拉仇恨!」
「不管哪个缘由,对我来说都不是好事!」
「啊!那怎么办?」
「我在宫中无人可用,只能见招拆招了。」
我叹了一口气。
只是还没等我想出万全之策,裴珺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公公,便带着一道圣旨来到我所在的文阳殿。
8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音宁公主温婉淑德、性娴礼教,故册封为宁贵妃。钦此!」
听完圣旨,我蒙了。
一直到李公公离开,我还处于蒙逼的状态。
「不是,这就成贵妃了?你不是说我离开后,裴珺一直没有心情娶媳妇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的确有些奇怪。」
系统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我揪着头发,只觉得很糟心。
现在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怎样,总归是好事,但是宿主,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做点准备啊?」
我蒙了:「准备?什么准备?」
「当然是侍寝啊!」
9
「……」
我踏马要吐血了。
系统没提醒还好,这一提醒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贵妃=侍寝=负距离接触=随时可能暴露身份。
这也就罢了。
凭啥我做任务还得献身啊!
上次穿书我都没和裴珺那啥那啥。
「系统,有没有什么药,让我躲过这劫!」
「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那么幸灾乐祸干吗?」
系统要是有实体,早就被我捏爆了。
气死我了。
裴珺没让我等太久,当晚就来了文阳殿。
我一脸悲壮,刚想视死如归地脱掉衣服时,裴珺突然打断了我:
「这是你写的?」
裴珺目光停在桌上,那里还摆放着一张未能及时收起来的信件。
「回皇上,是音宁所写。」
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特意改变了字迹。
我有那个信心,裴珺看不出来端倪。
想着,我便心一定,继续柔声解释道:「南国使节不日便会返回南国,音宁想家,便想着写封信让他们捎回去。」
「你的字和她的很像。」
「啊?」
裴珺手指停在那个想字上:「她在写这字时,尾部习惯用力,也比寻常字要长些。」
我心一颤,下意识看去,发现还真如他所说那样。
他怎么这么仔细?
这习惯我自己都没发现!
我按捺住心中不安,轻笑出声:「这么巧!可惜没机会见到阿弥姑娘,不然音宁肯定能和她成为知己!」
「是吗,可朕怎么那么不信呢。」
裴珺倏地掐住我的脖子,语气冰冷:「朕有没有说过,朕最讨厌别人模仿她。」
什么模仿?
我听蒙了。
系统急了:「忘了告诉你,在你离开后,裴珺一登基便满天下地找你,逼你现身,还昭告天下人,若是有人发现你的行踪上报朝廷,便能得到万两黄金。
「自寻人启事一出,便有许多冒名顶替之人出现,裴珺被三番四次戏耍蒙骗后,性情变得更加古怪多疑,这事也成了他的逆鳞!」
他妈的,你怎么不早说啊!
10
我气得在心里咆哮。
而空气大量流失,让我涨红了脸,我顾不得再找系统麻烦。
只能抓着裴珺的手臂,妄图挣扎。
可他的力道之大,让我有种被铜墙铁壁的密室给彻底困住的错觉。
无法挣脱。
更无法逃离。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我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我艰难地开口:「我……没……有……」
「没有?」
裴珺倏地松开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
我瘫软在地,他垂眸:「没有模仿,那为何你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她?」
「这件事你要如何解释?」
「音宁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音宁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音宁,音宁到底哪里像她了!」
我捂着脖子,不甘心地瞪向他。
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明明我很认真地在改变过去的习惯了。
到底还有哪里像!
「初见行礼时翘起来的尾指;面对上官婉的挑衅,你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我唤你阿弥时的奇怪反应;还有刚刚的字迹。这诸多种种,你若是没有故意模仿,为何这么多巧合!」
裴珺神色冰冷。
这是我二次穿书后,首次听到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
可我心里没有一点窃喜。
有的只是慌和乱!
这回怎么办!
11
关键时刻,太后驾到了。
上官婉跟在她身后,一副要找我麻烦的模样。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被上官婉和太后找麻烦,可比应付裴珺要来得容易。
前者起码能念在我的身份对我手下留情。
后者一个不顺心能直接要我狗命。
裴珺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懒懒地看向太后。
那眼神算不上尊重。
看来,他和太后的关系比系统描述的还要差。
我垂下头,行了礼,正打算躲在角落里当个隐形人。
太后就指着我的鼻头骂了出声:「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妖女!
「皇上,你也不对,婉婉与你相知多年,一直在哀家身边,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她性子温顺乖巧,本该是贵妃的不二之选,可你却封了这个狐媚妖女!
「从前你说想清净几年,哀家如你愿,可如今呢?你又该作何解释!」
裴珺勾了勾唇:「朕要封谁为妃是朕的自由,太后如果真的喜欢上官婉,那朕也可以下旨让她嫁给你。」
「你、你、你!」
太后被气晕了过去。
我也吓得够呛。
这什么人啊,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荒唐的话来!
上官婉一边接住太后,一边恶狠狠地朝我瞪来。
「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怪我,但在怪我之前,你是不是得先陪太后回去啊?」
我好心提醒,气得上官婉够呛。
不过有裴珺在,即便上官婉对我有诸多不满,也没办法太过苛刻。
最后她只能气急败坏瞪了我一眼,然后跟着太后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文阳殿。
「你还没解释清楚,刚刚的事。」
低沉冰冷的声音传来。
裴珺的话,让我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怎么又来了啊!
替身这坎过不去了是不是?!
12
我真的没想到,裴珺居然还记得这事。
并且,还异常固执。
似乎今日得不到答案,不会罢休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抬头望去:「皇上听说过一句话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必皇上是太过想念阿弥姑娘才会生出这些错觉。
「音宁知道,不管音宁现在说什么,皇上都不会信,不如这样,皇上可以差人去南国问问,看看我从前是否跟现在一样,如何?」
南国使节的话,他肯定也不会信。
那他只有从南国那边入手,从南国到这里,即便快马加鞭来回也得两个足月的路程。
这个时间差,应该够我完成任务了。
裴珺扯了扯薄唇,眸中含着意味不明的冷意。
他也没再说话,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在确定他离开后,我才算松了一口气。
系统有些感慨:「宿主,这五年过去,他都记得你的习惯,这说明裴珺真的爱惨你了,你真不考虑告诉他你是阿弥,然后留下来陪他吗?
「只要留下来,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裴珺不会再黑化,一切都能归于平静。」
我沉默了许久,苦笑开口:「他其实很好,对我也很好。」
「你明明也对他有意,为什么不留下?」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得回家,我爸妈还在那边等我,我要是留下来,他们怎么办?」
两老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后,他们也一直没有放弃过我。
不管怎样,不管任务再难,我都要回去。
系统见我没再出声,也知道了我的意思。
我看向窗外:「十日后便是裴珺的生辰,系统这回你必须帮我!」
「你想怎么做?」
13
「自然是……」
豁出去用命了。
最快感化一个人的办法,就是这个。
我也惜命,但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我也只能铤而走险试上一试。
十天后。
裴珺生辰宴准时开始。
作为裴珺唯一的妃子,我自然也得坐在上面。
上官婉盛装出席,在见到我后,她阴着脸瞪了过来。
我此刻没心思搭理她,因为距离刺杀开始,只剩半刻钟。
「贵妃娘娘,今日是皇帝哥哥的生辰,你作为妃子,理应得送上厚礼才是。」
我拧了拧眉头:「我送什么关你何事?」
上官婉沉了沉眸色,又不死心开口:「娘娘,话可不是这样说的,皇帝哥哥生辰乃是天下喜事,本就应该举国同庆。
「娘娘的舞倾城倾国,最适合今天的日子,为了皇帝哥哥,娘娘不应该主动一点出来献舞吗?」
「烦不烦,她是朕的妃子又不是青楼妓女,你想看就去青楼看,朕又不拦着你。」
裴珺一句话堵得上官婉脸色铁青。
「皇帝哥哥,婉婉只是为您感到不平,想替您解忧。」
「再废话滚出去。」
裴珺懒懒地支着下颚,语气冷淡。
上官婉一腔爱意落了灰,脸色愈发难看。
我忍不住勾唇偷笑。
上官婉眼睛跟雷达一样,一下就捕捉到我的笑。
她顿时气得五冒三丈。
而就在这时,一道冷喝声出现:
「狗皇帝,受死吧!」
随着黑衣人和刀光剑影出现,宴会瞬间陷入混乱当中。
「别、别杀我!」
上官婉吓得魂都没了。
刚刚还在说多爱裴珺的人,此刻头也不回地跑了。
连看都没看裴珺一眼。
我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准备走剧情时,异变再生!
14
刚刚还嚣张无比的黑衣刺客,眨眼之间便掉了脑袋。
「这……啥情况啊!」
我看到宴会现场尘埃落定的这幕,傻眼了。
我原本的计划是在刺客行刺时,替裴珺挡住致命伤。
系统届时会替我护住心脉。
到时我只会伤势看起来惨重,实则无大碍。
只要受点皮肉苦,便能轻易获得裴珺好感。
我的计划明明安排得好好的。
可现在……
到底啥情况啊!
为什么这次的刺客这么没用!
居然连裴珺十米的距离都没靠近,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暗卫给当场斩杀。
「这剧情走向怎么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系统也蒙逼了:「不知道啊!」
我咬牙切齿:「你能不能靠谱一点,不行就别干系统了,多丢你们系统界的脸啊!」
系统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我心里还憋着火。
直到裴珺站在我面前,目光探究看着我。
我才从郁闷中清醒过来。
「吓死臣妾了,还好皇上没事,不然臣妾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裴珺凤眸微眯:「那便殉葬。」
我唇边的笑顿时一僵。
他冷笑:「怎么?不愿意?」
「不不不,怎么会!能和皇上一起死,是臣妾的荣幸。」
我在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滴水不漏。
裴珺跟有读心术一样,冷嗤:
「骗子。
「罢了,骗朕总比卖朕好。」
刚刚又从角落里灰头灰脑跑出来的上官婉听到这句,脸色顿时煞白。
「皇帝哥哥,你听我解释啊,我刚刚只是——」
「只是忘了皇上而已,对吧。」
我笑嘻嘻地落井下石:「你的命是命,天下君主的命不是命,好一个愿为君解忧的好姑娘。」
上官婉僵在原地,她磨碎了牙都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我还想乘胜追击,再借上官婉刷刷裴珺好感度的时候。
裴珺突然开口:「宁贵妃随朕来。」
跟他去?
去哪儿?
我一头雾水,他一语不发地走在前头,我也只能跟上去。
裴珺没带奴才,我的婢女也被带走了。
我们这一路走去,越走越荒凉,也越走越熟悉。
直到大大的冷宫二字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15
朱红色宫墙一如当年般,布满蜘蛛网,光是门口看着,就尽显苍凉。
「眼熟吗?」
裴珺打断我的注视,我急忙摇头:「不眼熟,臣妾只是觉得好奇,这是哪儿?」
「你不知道?」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裴珺眼眸微冷,我手指一僵。
我当然知道这是哪儿。
当年攻略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可怜兮兮无人管的小太子。
为了让他吃饱饭,我经常会去偷些吃食。
久而久之,他们也盯上了我。
为了躲避那些人,我只能藏在冷宫的小厨房里。
裴珺也陪我躲在那里,后来这里也成为我们的秘密天堂。
而今,他邀我前来,是为何意?
难道,他还在怀疑我?
我心里忐忑,不知该如何打破这沉默。
半晌。
裴珺笑了:「南国那边的人昨日便已飞鸽传书回来,你猜他们是怎么说你的?」
我浑身一僵,脸上的笑顿时消失。
飞鸽传书?!
卧槽,我怎么忘了古代人还有这个办法传递消息!
那裴珺不就知道我在说谎了?
完了,这下完了。
马甲要不保了!
16
我被裴珺揪到了他所居住的金銮殿里。
他像座大山,堵在门口。
而我像只随时没命的鹌鹑,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喘一下。
「南音宁,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为何南国那边传来的消息,与你说的完全不同,他们说你从前不会吹长箫,不会写中原字。
「你究竟是谁,是哪些人派你来的!」
锐利的眼神,如同钉子一样,一枚一枚地钉在我身上。
四周杀意弥漫。
我被裴珺盯得头皮发麻。
「你究竟是谁?
「你要是再不开口,那便死——」
我急了:「等等!别杀我,我说,我说!」
与其让他误会成我是替身,倒不如自爆身份。
这样好好解释一番,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红着眼眶看他:「没错我就是阿弥,我当时也是没办法,被迫离开你。
「我很想你,所以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朕?阿弥可不长你这样!别告诉朕,你还会改头换面的邪术。
「在和你大婚之前,我突然碰到一个人,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醒来,我发现已经是五年后,而我也重新换了一具身体。」
这么鬼扯的话,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我说完好一会儿,裴珺才开口:「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承认?」
「因为我怕啊!我怕你认不出我,我怕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喜欢!」
「那刚刚呢?刚刚为什么还否认?」
裴珺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剥皮拆骨一般。
我心里一阵咯噔。
「小珺,你不懂女人,你不明白,我光是站在你面前就用光了我所有的勇气,我根本就承受不住,事情暴露的后果,如果被你嫌弃,那我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我说得情真意切,系统都差点被我骗了过去。
可裴珺还是神色冷冷。
我知道,他还在怀疑。
我咬了咬牙,直接亲了上去。
用特殊技巧,唤醒了独属我们二人的记忆。
半晌,我退出,红着脸戳了戳他的腹部。
「你那里……有块蝴蝶印记。
「当年你为护着我,挨了打落下的伤,这下你信了吧!」
裴珺眸光微动,浑身冷意在瞬间消散。
「阿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捉住我的手,将我拉到怀中,神色委屈。
好闻的檀香味铺天盖地涌来。
我微微勾唇,不等我松一口气,我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凉意。
我低头一看。
一条精致的金链正结结实实地捆住了我的手腕。
17
我沉默了。
谁家好人,天天出门带着链子的!!
他有病吧?
我欲哭无泪。
裴珺摸上我的脸颊,神色眷恋:「阿弥,你逃不掉了。」
「小珺,你这是做什么?」
不用照镜子,我也能猜到此刻我的神情有多难看。
裴珺视若无睹,只是挑起我的发丝,指尖缓缓滑动。
「好不容易找到你,我当然得想方设法留住你了。
「从今日开始,你便住在金銮殿,与我同吃同住同……睡。」
我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睡?
他该不会要把错过两次的洞房花烛夜给全补回来吧?
救命,那我腰还能好吗!
我干笑一声,急忙开口:「小珺,这事不急。」
「不急?」
「为什么不急?」
裴珺冷下眸色,手指掐住我的下巴:「我还没问你,这五年里,你有没有勾引其他男人?
「你不急,是不是因为他们?」
「停停停,什么他们!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我急了:「从始至终我就只有你!」
「哦,不信。」
裴珺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他指尖停在我的锁骨处。
「说再多,都不如你主动自证清白。」
我:「……」
话题绕来绕去,还不是绕回原点。
洞房花烛夜这坎是过不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还没睡都这么偏执了,这要是睡了还得了?
那我还有机会离开这个世界吗?
「阿弥吹箫如此了得,今夜良辰美景共在,何不再吹一次?」
裴珺声音轻轻,带着诱哄意味。
我脸唰一下红了。
不是。
谁、谁、谁正经人家洞房花烛夜吹箫的!
裴珺真不要脸!
18
裴珺没给我逃避的机会,直接用行动告诉我。
逃婚的后果。
骗人的后果。
始乱终弃的后果!!!
浓浓月色从窗缝中钻了进来,我有幸欣赏了一晚。
直至次日。
我生无可恋地看着明黄色纱帘,我扶着腰,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能红着脸喊来守在门外一夜的阿瑶。
「阿瑶,避子汤呢,快给我拿来!」
裴珺昨晚太过荒唐,根本就不给我机会清理,阿瑶进来后,神色怪异:「娘娘,没有避子汤,皇上今早说了,您不用喝。」
「什么!这怎么能行!」
要是怀孕,我还怎么放心离开!
等等。
裴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用孩子绑住我?
阿瑶垂眸退了出去。
我生无可恋倒回床上:「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系统安慰道:「别慌,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呸!直直直,我要是等你那艘船,我孩子都能排队踢球了!」
「话不能这样说,裴珺现在虽然黑化值降低了不少,但随时还有飙回去的可能,你一时半会只能先稳住他。」
「少废话,有没有避孕药,给我换几颗。」
「没有。」
「这没有那没有,你是不是故意玩我呢!」
「阿弥,你在和谁说话?」
我浑身一僵。
缓缓抬头。
只见裴珺穿着明黄色朝服身如玉树,悄声无息伫立门口,神色不明地盯着我。
啊啊啊啊!
他站那多久了?
刚刚又听到了多少?
19
我干巴巴笑出声:「这么早就下朝了呀。」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你用膳了吗?」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
这坎过不去了是吧?
「什么和别人说话,这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我除了自言自语,还能做什么?」
我语气幽怨,说完还不忘故意晃了晃手腕。
示意他的杰作。
精美的金链在我的摆动下,哐当作响。
「阿弥是觉得链子太少?」
「要不要多加几条,将你的四肢都锁住?」
裴珺神色薄凉捏住我的手腕,他语气轻轻,说出的话却异常恶劣。
我沉默了。
这踏马就是黑化值减低?
我信系统个鬼!
20
裴珺捏着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我,眼神愈发森冷。
「你从前便这般,时常自言自语。」
「后来你便离开了。」
「如今又是这样,阿弥,你是不是又打算丢下我?」
「怎么可能!你别多想!」
裴珺未出声,他信步而至,低头盯我。
像是在判定我话中真伪。
我额头冷汗直冒。
直至灼烫的温度瞬间逼近。
「我毕生所求,不过一个你而已。
「为何你总三番四次要离我而去?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冷静一点!」
裴珺眸底黑暗翻滚,他牢牢抱着我,滚烫的体温笼罩过来。
逼得我无路可逃。
然后,他张嘴咬了下来。
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嘶——」
「你疯了吗!」
我捂着肩膀,欲哭无泪。
却只换来裴珺低低一笑。
那笑又疯又痴。
看得我头皮发麻。
啊啊啊啊!
这他娘的狗任务到底还要我做多久啊!
21
裴珺没待一会儿,便离开了。
直到阿瑶推开大门,打破殿中寂静。
「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闻到味儿,肚子都咕咕咕咕叫了起来。
我迫不及待走了出来,在看到桌上的吃食后,我一呆。
佛跳墙、荷包里脊、桂花鱼翅……
全都是我爱吃的。
「娘娘快趁热吃吧。」
阿瑶笑意盈盈,我忍不住勾唇,拿起马蹄糕,吃了一口。
只是一口,便让我僵住了。
这味道……很熟悉。
熟悉到让我不禁想起从前,我常去偷吃食,有些时候时间太急就随便抓了就跑。
经常性会偷到生食。
我不会煮饭,裴珺便自己学。
久而久之,他也练得一身好厨艺。
他还曾笑着调侃自己:「若是日后能出得这宫门,当个寻常厨子倒也不错。」
堂堂一国太子,竟落魄到想当厨子。
我很心疼他,便愈发对他好。
只是后来,物是人非。
冷宫的小厨房也落了灰。
不过……这吃食的味道,倒是一点没变。
可裴珺如今是一国之君,他怎么有这个时间给我做这些?
我愣了好一会儿。
阿瑶以为我烫到了,急忙拿着蒲扇给我吹了吹。
「娘娘,慢点,还有很多呢。」
我感受着口中迸发的美味,心情很复杂。
在掉马之前,我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裴珺杀我。
裴珺囚我。
裴珺废我。
裴珺恨我。
可我唯独没设想过,他还会对我好。
明明招惹了他又始乱终弃的人是我。
他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心安理得地离开。
我突然有些痛恨系统,为什么要给我发布这种攻略任务。
「你们让我进去!我要见皇上!」
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我的思绪。
我停住进食的动作,微微蹙眉:「外头怎么这般吵闹?」
「回娘娘,是上官姑娘,这几日上官姑娘一直来找皇上,但皇上闭门不见,她一急便……」
金銮殿可不比文阳殿,她这么胡来,就不怕命没了?
有太后撑腰也不是这么一个作法。
更何况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和太后关系不好。
等等。
她莫不是故意提醒太后,裴珺将我藏在这?
我揉了揉太阳穴,望着窗外,也不知这尔虞我诈的日子何时能到头。
「吵够了吗?」
裴珺的声音,突然出现。
我手指一僵,不由自主朝门口走去。
也好在手腕上的金链够长,才能让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22
「皇帝哥哥,我追着你跑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从前是阿弥,如今又是南音宁,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的好!」
上官婉梨花带雨地哭了出来。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过她折辱太子裴珺,我都要被她话里的真情实意给骗了。
裴珺冷笑:「如果朕不是皇帝,你还会这么缠着朕吗?
「你不会。
「可她不同,她永远不会嫌弃我的身份。」
这个她是谁。
大家都心知肚明。
上官婉说不出话来。
隔着一道门,我都能感觉到她恶狠狠的眼神。
可我已无暇顾及她,心里的愧疚正在折磨着我。
明明我接近裴珺,对他好,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任务而已。
可他却当了真。
23
自那日过后,上官婉便彻底消失了。
听阿瑶说,她被裴珺下嫁给了侯门嫡子——陆引。
那陆引风流名声在外,上官婉嫁过去估计要整日以泪洗面了。
「她这个结局已经比原定的惨死乱葬岗要好太多了。
「这说明宿主对裴珺的感化还是有成效的。」
「你这叫有成效?」
我提着金链晃了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自洞房花烛夜后,我便被彻底软禁在金銮殿中。
这一过,便是一个月。
虽说除了不能出去外,一切都安好,有人照顾,有人伺候,还有人陪睡。
裴珺见我安分下来,也没再那么疯。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从前那般。
他时常会说些朝堂上发生的趣事,还会跟我吐槽大臣,骂他们没脑子。
如果不是手腕上的金链子一直提醒着我,我都有种我和他不过是寻常恩爱夫妻的错觉。
可我想回家啊。
我爸妈还在等我啊。
我怎么可能一直心安理得地过着这种被圈养的生活!
「系统,他的黑化值还剩多少?」
「还有百分之五十。」
「不是吧,这么久了,还有这么多,难道真要我怀上他的孩子才能彻底清除他的黑化值?」
我感觉头都大了。
让我更头大的事,接踵而来。
裴珺金屋藏娇、独宠一人的事,在朝中传了个遍。
所有大臣,都冒死进谏。
让裴珺再封几个妃子,为国开枝散叶。
裴珺要是肯听就好了。
可他非但没认真听,还只听了一半。
只记得开枝散叶。
不记得封妃。
然后,我倒霉了。
夜夜颠鸾倒凤,大有一种不怀皇子誓不罢休的意味。
我:)
24
「呕——」
我抱着木桶,吐得昏天暗地。
裴珺拍着我的背,又喜又忧:「我曾听闻害喜的女子会日日呕吐,可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都是我的错。」
「害喜?」
我蒙了。
不是,我真怀了啊?
「阿弥,辛苦你了。
「早知你会这么难受,我就——」
我扶额:「你等等,先别急着下定论。
「我要宣太医!」
太医很快来到金銮殿。
他把完脉,垂头恭敬道:「娘娘这是吃太多了,待臣开个药方,按时服下,便会好,皇上不必太过担忧。」
「原来不是害喜。」
裴珺僵在原地,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变得失落。
我抿了抿唇。
我比谁都清楚,他有多期待我们的孩子降临人世。
可惜……
此愿望只能落空。
晚上。
裴珺没能吃下东西,他就那么看着我。
一直到熄灯。
他才缠上来,主动解开我的金链。
目光虔诚地吻住我。
在黑暗中,迷迷糊糊中,我只听到一句卑微的祈求:
「阿弥,我不囚你了。你别走,好不好?
「当我的皇后。
「好不好?」
我没有回应。
直到一滴滴凉意落在我身上,我才压抑不住内心,第一次回抱住他。
为什么没有两全之法?
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他回家。
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做对逍遥自在的鸳鸯。
可惜,没有如果。
25
裴珺排除万难势要立我为后,他还想昭告天下。
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甚至还修缮律法,举国上下禁止收通房纳妾。
此事很快便惊动太后。
而我也被五花大绑,带到了她的面前。
「妖女!
「要不是你蛊惑皇上,他也不会做出这么多离经叛道之事!」
太后威严的脸上,充斥着愤怒。
我有些不解。
「举国上下禁止收通房纳妾不是好事吗?少了纷争,一家和乐,国家能更加强大。」
「你闭嘴!」
「你这么生气,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皇上不听你的对吧?」
太后控制欲极强。
系统曾说过,她为了握住权势害死自己的亲子,转而扶着不受宠没后台的太子登基。
可惜,裴珺是个会吃人的狼崽。
她给了他机会,就注定会被狼崽反噬。
裴珺登基不到一年,便彻底摆脱了太后的控制。
太后不甘心,又把主意打到了后宫上。
她想着,只要把上宫婉塞到裴珺身边,一切便能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可裴珺油盐不进,这么多年来一直无视上官婉。
而在我出现后,所有微妙的平衡都被打破。
所以,太后急了。
我知道,这个时间裴珺一定发现我被绑了。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太后像是看出了我的打算,她冷笑一声,差人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
「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你该庆幸,你能和兰贵妃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我一愣。
她什么意思?
难不成兰贵妃并非难产而死?
而是因为这个药?
我瞳孔一缩:「你这个疯子!
「你怎么这么狠!」
书中记载,兰贵妃和太后曾经是闺中密友,她们在一同进宫后,便一直互相扶持。
可我没想到,太后居然为了皇后之位,丧心病狂地给兰贵妃下药。
都是因为她,才害得裴珺后来过得那么惨!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前咬死她。
「你这样做,皇上不会放过你!」
太后大笑出声:「哈哈哈,蠢货,你以为我不会防着他吗?只要他敢踏进这里一步,他便会和你一样,中毒而亡!」
「你——」
我喷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
眼前的一切,好像被黑雾笼罩。
系统急得大叫我的名字。
我强打起精神,半睁着眼,恍惚中,我见到宫殿大门被踹开。
裴珺慌乱地朝我走来。
「不……不要过来,有陷阱……」
可晚了。
裴珺根本没顾及那么多,直接抱着我,手足无措地擦着我唇边溢出的黑血。
「阿弥,阿弥,撑住!」
26
「哈哈哈,你来晚了,她半炷香内没有服用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太后被暗卫押在地上,控制住了。
裴珺咳出一口血,脚步虚浮地走过去,死死地掐住她的脖颈,提了起来。
「解药在哪?」
裴珺脸色黑沉,杀意尽显。
「解药只有一颗。
「你们二人当中,只能活一个!」
太后癫狂大笑:「裴珺,这便是你忤逆我的下场!
「我要让你尝尝,再次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太后笑到一半,便被生生掐断了脖子。
她不甘地瞪着眼睛,像是死不瞑目。
裴珺翻到解药,毫不犹豫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瞪大了眼睛,想要吐出来,却被他死死钳制住下巴。
「阿弥乖,吞进去。
「睡一觉,什么事都会好了。」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哄骗意味。
我慌乱地摇了摇头,眼泪抑制不住地涌出。
解药给了我,他怎么办?
他会死的!
他不能死。
不能。
可任凭我再怎么挣扎,药丸还是消融在我口中。
我堕入了黑暗。
系统难过的声音响起:「裴珺黑化值清零,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即刻返回原世界。
「三。
「二。
「一。」
「不——」
我猛地睁开眼, 却扑了个空。
映入眼帘的不是裴珺的笑, 而是大片大片的白。
鼻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告诉我,我回来了。
我回家了。
我回到了心心念念的 21 世纪。
可是,我为什么这么想哭?
「裴珺呢?系统你给我出来, 告诉我,裴珺呢?他有没有死?他是不是还好好的?」
系统没有再回话。
病房里静悄悄的。
好似过去数年和裴珺经历的种种,都不过是我的黄粱一梦。
番外:裴珺
那日春雨绵绵, 宫墙深处弥漫着腐臭霉味。
我被一群人围堵着, 正当我以为我会如同往常一般, 遭受非人折磨时, 阿弥出现了。
她撞开他们, 牵起我的手一路狂奔。
我记不清当时雨水砸在脸上有多疼,也记不清跑了多久。
我只记得她那张俏丽小脸上明明害怕却又逞强的神色。
她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闯进我的人生。
如果没有阿弥, 我想我会和母后一样, 变成深深宫墙内的一缕游魂。
是她教会我韬光养晦, 厚积薄发。
她是我的明灯, 照亮了我那灰暗无望的人生。
我时常都在担心,担心她会离我而去, 担心幸福转瞬即逝。
后来, 我意外发现她与系统对话, 我才知道, 原来她接近我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我没有生气。
我只怨自己没有早点遇见她。
大婚当天,她毫无征兆地离开了。
我寻遍天下, 都没能寻到她。
我知道, 这是上天收回了属于我的恩赐。
可我不甘心。
尝过甜头的孩童又怎么能忍住酸楚苦涩。
于是,我开始琢磨她和系统之间的对话。
在察觉出端倪后, 我开始故意黑化,故意搞事。
直到南音宁出现, 我便知道, 我的计划成功了。
我装作不知情, 一步步试探,一步步将她抓进我的牢笼中。
我想让她再也无法逃离我的身边。
可当我看到她难过的样子时,我又心软了。
我爱的阿弥,不该变成这般。
她应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应该随心所欲不理世俗。
她属于天空, 属于大江大河,属于她想要奔赴的一切。
唯独不应该只属于我。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松手, 放她离开。
可心却告诉我, 不能让她走,我们得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我纠结万分,夜不能寐。
直到一次意外,我们二人双双中毒。
在面对解药只有一颗的危机时, 我才意识到, 什么情爱都没有她的命重要。
我把解药给了她,选择独自面对死亡。
我以为我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可没想到,系统居然心软了。
它让我为国重选明君, 让我善后一切。
最后,它让我跟着阿弥,来到了她的世界。
一个神奇又美好的世界。
独属于阿弥的 21 世纪。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