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管嫁妆的婆婆

  成亲不久后,婆婆突然说自己不适应在县里的生活,想回乡下去。

  她可是在成亲第一夜就要求帮我管理嫁妆的人,怎么会放手不管?

  肯定有什么幺蛾子。

  突然就想起来以前有人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婆婆和儿媳同时怀孕,婆婆回到乡下生了孩子,然后等儿媳生了后,把儿媳生的孩子溺死,抱着自己生的当做儿媳的孩子。

  1

  我虽然长得普通,但是记性很好。

  十四岁那年上山割草,顺手救了一个道士。

  其实,这个人是饿晕了。

  后来,这个道士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有个姑娘成亲后,婆婆和她一起有孕了,她不知道婆婆也有孕了,婆婆说需要回老家休息去,于是,婆婆在乡下生了孩子,姑娘在县城生了孩子,婆婆说来给姑娘看孩子,让姑娘去做活儿,实际上,婆婆把姑娘生的孩子溺死了,抱着自己的孩子冒充是姑娘生的,如果你是这个姑娘,你会怎么做?」

  当时这个故事都把我听傻了:

  「婆婆为什么要溺死孩子?一起养着不就成了?」

  道士笑:「如果婆婆的孩子也是儿子的呢?」

  这句话如同炸雷一般炸得我脑瓜子疼,怎么会有如此、如此无耻的畜生?

  不不不,畜生也不会做出这般事!

  村里有户人家养了一匹马,到处配种配不上,被蒙上了眼,配了马儿自己的儿子,结束后这家人挺高兴,以为没事了,就解开了眼罩,结果马儿发现后情绪激动长鸣一声,跑出了村子,一直跑到悬崖边上纵身一跃自杀而亡!

  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我说道士我好心救你,你怎能这么恶心我?

  道士笑意味深长,说了句:「都是缘分。」

  2

  刚刚,婆婆和我说想回乡下,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来三年前这件事了。

  为了相公读书,我们刚成亲不久从村里搬到县里,在县外租了一间小院,一家三口人暂时住在这。里。

  婆婆常桂英在我看来虽然人很苛刻,脾气喜怒无常,但是一个寡妇能把儿子带大,还能供儿子读书,这就很值得佩服。

  冯玉郎的父亲在他三岁时候就死了。

  冯家在当地也是人丁兴旺,所以,虽然冯玉郎的父亲死得早,族里倒是没有人欺负这孤儿寡母,靠着种地和族里的补贴,冯玉郎还是读得起书。

  只是婚姻上一直不大顺利,一直到十七岁才和我定亲,年初刚刚成亲,距离现在成亲刚刚半年。

  冯玉郎不怎么爱说话,我正好也不是多话的人,虽然成亲之前就知道这寡母带幼儿,婆婆不好相与,我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的嫁妆不少。

  虽然也是庄户人家,可是我和大嫂关系极好,找了冯玉郎这个读书人又属于高嫁,嫂嫂怕我吃亏,嫁妆里除了没有田地,其他东西可是不少。

  除了大嫂给的,还有爹娘给的,还有院里好些人给的添妆,比普通庄户人家丰厚多了。

  所以,成亲第一天的时候,婆婆就开口要帮我管嫁妆。

  被我装作没听到就敷衍过去了。

  但是这种事情,她一旦打定了主意怎么会就此罢休?

  成亲当夜,冯玉郎挑开盖头就说去读书,故意给我一个下马威。

  第二日去族里认亲,当着众多族人的面儿,我把嫁妆单子给了婆母:

  「昨日婆婆说担心儿媳年幼,管理不了自己的嫁妆,虽然我不想婆婆劳累,但是还是连夜整理了出来,这些东西以前都是我自己在管,在镇上的铺子也是我给找的租户,正好也都到期了,婆婆您受累管管吧。」

  我的声音不算小,在这认亲的当天也是挺突然的。

  大家都不说话,看着我婆婆。

  她只能堆起笑容看着我:「小仙能干我是知道的,娘和你开玩笑呢,你自己的嫁妆当然自己管,我只会种地哪里会管这些。」

  我马上就把单子递给族长:「族长爷爷,婆婆不肯劳累,麻烦您老人家管一管?」

  族长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连忙摆手:「咱们冯家没有这规矩,娶的媳妇们都能干,都自己管,没这规矩啊。」

  一边说,一边瞪了常桂英一眼。

  这名声传出去,以后冯家子弟想娶媳妇恐怕都要增加些磨难了。

  3

  冯玉郎回去后依然对我冷脸,娘儿俩做饭吃,不叫我也不和我说话。

  我自己整理我自己东西,想了想挺憋屈。

  第三日回门,我看冯玉郎没有要和我一起回去的意思,自己收拾东西就回了娘家。

  在村里雇了个牛车,带着大包小包地准备走了,结果,冯玉郎板着个脸凑上来了。

  看来他也怕人知道不跟着回门丢人。

  我和大嫂在厨房里一边说一边掉泪,大嫂给我擦泪,还给我出主意,不如我出钱跟着冯玉郎去县里读书,照顾他吃穿住行,省得在家和婆婆整日相对。

  临走时候,大哥大嫂还给我一批靛青布匹,说是给婆婆的回礼,其实我知道是给我台阶下。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等他回家时候和他商议。

  冯玉郎一听我去县里租房子住果然同意,纡尊降贵般的晚上和我睡在一起。

  只是我的心里,是千千万万个不愿意。

  「你出钱去县里租房子?」他皱眉看着我。

  「是呀,这样相公就不用来回奔波了,多些时间读书总是好的。」

  冯玉郎想了想就答应了,反正不是花他的钱。

  谁知道临近出发那日,婆母也收拾了东西跟着一起来。

  「我娘照顾我长大,颇为不易,正好去县城让她去过几天好日子,小仙你总不会是想把娘留下一个人在家受苦吧?」

  「家中的地谁种呢?」我问婆婆。

  「托给你二叔家了,以后他种咱家地,每年给咱两斗粮食。」

  看来她们俩早就计划好了。

  4

  在县里的日子,其实是坐吃山空。

  婆婆每天什么也不做,就是去逛一逛买布匹,给自己做衣服,甚至还买了胭脂水粉,她年龄不算太大,还不到四十岁。

  以前在村里种地也确实是吃苦了,现在就是张嘴找我要钱,每次都是守着冯玉郎,冯玉郎就安慰我说等中举了让我和婆婆都吃好的穿好的。

  我要操持冯玉郎的衣食住行。

  那银子真的是如流水般地花了出去。

  让我疑惑的是,冯玉郎这个吃穿花钱法,以前是怎么过的?

  直到我偶然听到婆婆和邻居炫耀说自己儿子怎么好,儿媳妇长得不行儿子看不上她只能倒贴,我才意识到,自己成亲了这半年竟然过得这么傻!

  以前总觉得自己聪明,别人能干的我也能干,别人会的我也很快能学会,但是这成亲以来的日子,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变蠢了。

  晚上吃饭,婆婆说以前干活手都皴裂了,想买个好一点的膏油,问我要两钱银子。

  「婆婆,我手里就剩下一两银子了。」我给自己夹了一块肉。

  「什么?你没钱了?」她惊呼出声,冯玉郎也扭头看着我。

  「是啊,咱来到县里,租房子花了十五两,给你买衣服、买胭脂水粉、买绢花、买里衣花了十两,给相公买笔墨、买长衫、买幞头、花了将近二十两了。我的嫁妆就这些现银,以后恐怕要相公养家糊口了。」我还拿出来记账本,成亲这半年,我唯一庆幸的是跟着冯玉郎识了好些字。

  婆婆没作声,冯玉郎倒是真个儿把账本接了过去,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当初就说让你把嫁妆银子交给母亲管理,你非不情愿,恐怕我家贪了你的银子还是怎的?让你自己管,结果就管没了?」他一边翻看还一边冷笑。

  我可真想打爆他的狗头。

  「你嫁妆银子有五十两呢,这才花了四十五两,还应该有五两,怎么就剩下一两银子了?」我听了他问我这话,心里不由得好笑,我自己的银子我还花不得了?

  「哦,今日去药铺了,花了三两多还没记上。」

  婆婆一听请大夫就回头看我,一脸紧张。

  「最近吃不得饭,总是想吐,去药铺大夫说有孕了。」我这话一说完,母子俩都变了颜色。

  我暗暗诧异,这母子俩成亲以来,从没有一个说盼着有孩子的,着实让我觉得奇怪。

  第二日,冯玉郎去了私塾,留下我和婆婆。

  她就突然说要回家。

  5

  说要回家种地去,供玉郎读书,让我也轻松轻松,听了她说这种话,我心里满是疑惑,觉得虚伪。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道士给我讲的故事了。

  我心里一惊。

  不可能,我对自己说。

  但是,这个疑心起来了以后越想越心惊。

  我想起来母子俩确实挺亲密的。

  成亲前两天的晚上,他都没有和我睡在一起,那时候他睡在哪里?

  老家只有两个能睡觉的房间。

  我有一次说帮他量一量身量,给他做件里衣,他拒绝了:「让我娘给我做就行,小仙你做好自己的就行。」

  两天前的晚上打雷,我醒了没看到他,早晨问他去哪里,他说院里有衣服没收起来,去收衣服了。

  我还疑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明明衣服都收好了。

  我别的不行,但是记忆力一直很不错,就算是这种谎言我也没觉察到不对。

  这疑心就像是一颗种子,在我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为了解决心里的疑惑,我劝阻婆婆:「婆婆,我这边刚刚有孕,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留在我身边指点指点我,我回去找我大嫂要些钱,等生了孩子我就去做活。」

  常桂英眉头紧紧皱着,想了想倒也同意了。

  「我有点累,先去屋里躺一躺,明日回我娘家。」

  不等她说什么我回卧室去了。

  结果却是止不住地呕吐。

  6

  下午我饿醒了,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看了看家里没有人。

  如果我是婆婆,我这时候应该干吗去了?

  我换了件旧衣,急急忙忙出门去,城里有好几家药铺,如果我是常桂英,肯定选择一个眼生的药铺去看。

  奔向南城的保和堂,果然看见她在排队。

  我在对面的茶铺里买了一杯茶,看着她找到大夫诊脉开药,保胎的?还是别的?

  等她走后我也去看,大夫说我怀相不是很好,趁他去抓保胎药,我看了看他的诊脉记录,常氏,三十八岁,孕二月!果然。

  老大夫后来又嘱咐了什么我没有听,只记得交了钱就回来了。

  我满脑子都是奇怪的想法。

  冯玉郎回来后我说自己想吐,让他去外面睡,他什么也没说,抱着自己的被子就痛痛快快地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我根本都不用猜。

  第二日一早,我揉着自己的两个大黑眼圈,太阳还没升起就起来了。

  常桂英屋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收拾东西,带着剩下的钱去雇车回娘家。

  大嫂带着大哥和爹娘住在镇上,他们开了一个小吃店,早晨卖些包子粥饼之类的,挣点辛苦钱。

  我到镇上的时候刚过去早餐时间,看到我来哥嫂都很高兴。

  我跟着两人收拾桌椅,等都忙完了,我拉着哥嫂去屋里说话,我爹是个暴脾气我可不敢让他知道。

  「大哥、大嫂,我有个事儿跟你们说。」看着我苦笑,我大嫂刚刚还笑嘻嘻的很快就收敛了脸色。

  「小仙,怎么了?冯玉郎给你气受了?」我大嫂语气不善。

  「大嫂,我怀孕了。」我说出这句话,看到我哥嫂子立即放松了。

  「不过,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为啥?」

  「大嫂,说实话,我婆婆也有孕了。」我对他俩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两人都惊呆了。

  「你婆婆,不是个寡妇吗?她怀的是谁的孩子?」我嫂子这句话说完就盯着我。

  「你俩猜猜。」我苦笑。

  「这咋猜?你县里的邻居我们都不认识。」大嫂是个正常人,不会往那方面猜。

  「你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大哥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7

  我大哥实在是个聪明人。

  看我苦笑,他大惊。

  「小仙,你确定这是真的?」我大哥顿时变色。

  「其实我也拿不准,大哥你还记得三年前我救过一个道士吗?他讲过的那个故事你还记得不?」这个事儿我给大哥说过的。

  「前天我去看大夫说我怀孕了,婆婆第二天就要回家,就她那么多幺蛾子,能回乡下生活我不信,我昨天下午跟着她出门,看着她去看大夫,后来我也去了,看大夫写的脉案说孕两月了。」我没办法说母子俩日常相处那些细节,因为我想吐。

  「这不是小事,就算她回到乡下,你觉得她一个寡妇,冯氏族里能让她生下孩子来?」大哥考虑得也对。

  「你兄妹俩说什么呢?」大嫂看看我又看看大哥。

  「小仙怀疑她婆婆肚子里的那个孩儿是冯玉郎的。」大哥这句话炸得大嫂外焦里嫩,张大了嘴好久没说出来什么。

  「就算不是他的,一个带大了儿子的寡妇突然有孕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小仙,你这肚子里的孩子确定不要了?」大哥到底是男人,决定做得快。

  「哥,嫂,我在他们家其实就是个傻子,我婆婆对邻居炫耀说我长得不行,倒贴她儿子,说等儿子中举了肯定要休了我的,想想冯玉郎对我的态度,对咱们家的态度,我觉得她们说得出做得到。」我昨夜没睡,把从定亲到成亲以来的桩桩件件都想透了。

  「行,那我去给他捎信,说知道你怀孕了接你在家住一阵子。」

  我大嫂如同做梦一般带我去看大夫。

  「大夫要是问起来怎么说不要这孩子?」大嫂一脸纠结。

  「就说和离了,刚发现有孩子,不要了。」我早想好借口了。

  吃了药,疼了一下午,大嫂就守了我一下午。

  爹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嫂只说我病了,把我娘心疼得在我床边掉泪,说了句饿了赶紧去给我做饭了。

  我想如果真的和离了在家里也不是不行,哥哥嫂子不嫌弃我,爹娘又疼我,日子也过不差,但是就是因为爹娘和哥嫂都是那么好的人,我也不能让别人笑话他们。

  8

  把我的计划和大哥大嫂两人说了以后,他们也同意我的看法。

  半个月以后我回了县城。

  常桂英看见我,只是问了一句:「你娘家给你钱了?」

  我看了看冯玉郎不在,点头说是。

  「我还是回乡下吧,给我十两银子就行,这样我花得也少了,等你们生了孩子我再来。」

  她还是想要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够一个正常的四口人用上一年了。

  她一个人张口就是十两银子,我这个冤大头是真大。

  「没有那么多,我哥一共给了五两银子,说嫁妆花完了算是我借的,您也知道,还有我大嫂,不是我哥哥自己,让我花完了回老家种地去。」

  「哼,区区五两银子,你哥哥真小气,等玉郎中举了,多少个五两没有?别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常桂英现在心是真的大了。

  五两银子就成了区区五两。

  大概是害怕我也回老家,最终她要走了二两银子。

  我回到卧室看到冯玉郎的被褥都还是原样,就知道他没有搬回来,很好,非常好。

  晚上我做了鱼汤,没有放姜,鱼汤很腥,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常桂英突然就吐了,冯玉郎

  赶紧去扶她,我这次注意到他一只手拉着婆婆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给她拍背。

  「婆婆,是不是吃坏了?你等着,我去请个大夫来。」

  我急忙往外跑,急得那母子俩都不行了,冯玉郎放下她的手赶紧过来拉我:「不用不用,我娘好了。」

  常桂英也使劲儿咽回去自己的呕吐物:

  「我、我没事了。」

  「真的吗?婆婆看你现在不舒服的样子,真不用找大夫来吗?不用担心钱。」我情真意切。

  「不用了,我就是不喜欢吃鱼。」

  冯玉郎满脸都是担心。

  「玉郎也担心娘是吗?晚一会儿,要是娘还不好,我去找大夫。」我坚持找大夫,冯玉郎拦我就没有理由了。

  「晚上我照顾娘,你也有身孕,自己好好休息吧。」他母子俩都还以为我会生孩子。

  9

  第二日,冯玉郎没有去私塾。

  我现在是能起多晚就起多晚。

  中午去私塾给他送饭,结果先生说他今天没来。

  今天一大早冯玉郎就送婆婆离开了,到这个时间还没回私塾,也没回家,那他送常桂英的距离绝对超过了三十里地。

  冯家村距离县城十多里地,不可能一上午还回不来。

  也就是说,他母子俩在三十里外的地方租了个房子。

  下午我在县城里逛一逛,看看有什么能做的生意。以后即使不和冯玉郎在一起,也不能去麻烦大哥大嫂,怎么也得挣钱才行。

  逛了一下午,也没发现有什么能干的生意,满街都是卖菜的,还是穷人多。

  晚上回去后,发现冯玉郎回来了。

  「婆婆回去了吗?」冯玉郎点点头,满脸焦虑。

  「婆婆一个人住在乡下,肯定会想咱们的,咱俩要是有时间要多回去看看,不过,我没能从哥哥那里拿来钱,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呢?」我肯定能过,我有钱自己吃。

  一听说我要回去看婆婆,冯玉郎急了:

  「不用不用,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要好好保重,我回去看看就行了。」

  「你也先不要着急,先看看你嫁妆里有什么不用的,咱先当了去,以后我中举了,给你买新的。」冯玉郎还真是好算计。

  当嫁妆,当嫁妆,真是好算计。

  打的家具都留在乡下老家了。

  其他就是些银镯子、簪子之类不值钱的首饰。

  于是,我开始在院里种菜。

  冯玉郎竟然没见过种菜,尤其是我用粪水浇灌的时候,直接把他恶心吐了。

  然后,饭桌上也没那么馋了。

  「玉郎,这样下去不行呀,你什么也吃不下,会瘦的。」我穿着那还有味道的衣服,坐在冯玉郎身边。

  「小仙,呕~」

  「玉郎,你不行先搬入学堂里住一段时间,我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过需要你帮忙借几两银子,等我生了很快就能去干活,到时候再还钱不迟。」

  把冯玉郎赶走我才能施展手脚。

  他赶紧离开我三米远:

  「小仙,你说得对,我该专心科举了,今天就搬到学堂里,钱你先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把房间再租出去一间。」他摆手,生怕我距离他近了。

  10

  我给自己招了一个租客。

  一个在酒楼里干活的红姐,和我嫂嫂年龄差不多,男人被募兵走后四年没消息,娘家人劝她改嫁,婆家人不放,还指望她干活伺候老的呢。

  后来,公婆想把她卖给一个老头当妾,她一怒之下烧了房子跑出来了。

  「烧了房子?」我疑惑。

  「就烧了我自己的屋,老两口都不在,就让他们当我烧死了吧。」红姐也是伤心人。

  「我喜欢做菜,想自己开个酒楼,不过没本钱,现在先在酒楼里做工,看看他们怎么开的。」这么有干劲的红姐我喜欢。

  「红姐,我这也是租的房子,我婆婆回老家,相公在学堂里住,就我一个人,找个租客也是给自己找个伴儿,所以租金要得不高。」

  红姐在县里最红火的酒楼干活儿,虽然累了点儿,但是挺高兴。

  我现在主要是想看看有什么能挣钱的地方,毕竟离开冯家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在这样的家庭里活下去,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的孩子们估计也不会想投胎在这样的家庭里。

  过了两个月的舒心日子,差点儿被红姐从酒楼带回来的吃的给吃胖,人是踏踏实实地长高了一些。

  冯玉郎回来过一次。

  我当时刚刚把棉花做成的小包袱绑到肚子上。

  他看我眼神有点陌生,不过却是扔给我二两银子:「这几日在学堂帮人抄书得了些银两,你买点儿吃的补一补。」

  「相公给婆婆送钱去没有?她一个人在乡下怪辛苦的。」我看着他脚下的泥,猜测他能去哪里。

  「哦哦,我抽空去,你不用管了。过两个月我去找接生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冯玉郎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我的眼睛。

  接生婆?

  为了掉包孩子吧?

  等他走后,我让红姐请假,第二天陪我出门一趟。

  跟红姐说了来龙去脉,饶是红姐这等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人都忍不住张大了嘴,久久也无法平静: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找到常桂英的藏身之处,然后让族长去管,难处就是怎么找到她。」

  我甚至把县城周围的村子都摸清楚了,但是也没头绪。

  「你这不就傻了,哪里需要你这样去找?你就去找冯玉郎,说你婆婆娘家人来找她,有什么事,或者梦到她不好了,让他去找,我跟着他去不就找到地方了?」红姐到底是见多识广。

  11

  事不宜迟,我在肚子上绑上我的棉花包袱:「这像是几个月的肚子红姐?」

  「撤一层吧,你这个肚子眼看就快生了。」又手忙脚乱地改肚子。

  跑去学堂:

  「相公,你今天有空吗?去看看婆婆吧,昨天晚上我梦见婆婆被一条巨蟒缠身,今天我想回去看望婆婆,但是肚子不舒服,你去看看行吗?」忍着恶心叫他相公,真是晦气。

  「行,你回去吧。」他打发我走。

  给红姐使了一个眼色,我看着红姐跟在了冯玉郎后面。

  到了晚上,红姐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找她问情况。

  「小仙,我跟着冯玉郎一直到了南城边上的下河村,看着他进了一户人家,良久都没出来,后来,我装作想租旁边的房子,打听他们,你知道吗?这不要脸的母子俩在那里竟然是夫妻相称!这冯玉郎还经常留宿,说是家里订的童养媳,所以年龄大些!我呸!畜生都比他们有伦理。」知道地方就好了。

  「后来,我看着晚上她出来买菜,问她肚子几个月了?我看着怎么也得有五个月大了,她也不多聊,只说家里相公等着吃饭。」红姐今天是真辛苦了,看样子把她恶心得不轻。

  知道了具体地址,我也就开始了我的计划。

  按照母子俩的计划,我只是个给他们遮羞的工具人,但是今天,这羞我要让他们自己露出来。

  第二天,我收拾收拾回了老家。

  在老家院子里没看到人,大哭着跑向冯氏族长家里。

  「族长爷爷,族长爷爷!」棉花肚子颤巍巍的,吓得我一边跑一边提着,万一掉出来就废了。

  冯氏族长住在村子中心,周围都是村里有出息的那一拨,有行商的,也有中举的,当然族长肯定是中举的这家长辈。

  「玉郎媳妇,慢点儿!」族长家儿媳我叫二婶的。

  进门我就跪下了。

  二婶赶紧拉我起来:「这是干啥?有什么事快点说呀。」

  「族长爷爷,二婶,不好了,我婆婆不见了!」

  「三个月前,婆婆说不想在城里住着,想家了,死活闹着要回来,玉郎担心我来回奔波,就亲自送婆婆回来。我想着快到八月节了,回来给婆婆买了衣服、礼物,结果进家发现,家里的灰尘都好厚了!」

  「这可怎么办?二婶!」我着急地抓住二婶的手,眼里是被葱辣出的眼泪。

  「三个月前?大河媳妇没回来呀,我们都觉得她在城里和你们享福呢。」二婶问过来的邻居们,大家都摇头,说没看见我婆婆回来。

  我用手扶着头,感觉自己快要昏倒了:

  「怎么办?怎么办?婆婆人呢?」

  12

  族长让大家打听打听,然后问我:「玉郎媳妇,你说是玉郎送你婆婆回来的?」

  「是,我刚刚查出来有身孕了,回娘家住了两天,等我拿钱回去后,婆婆突然说不想当我们累赘,要回家种田,给小孙儿买吃的。」

  「让二郎去把你相公叫回来。」

  等到下午,冯玉郎就匆忙赶回来了。

  「玉郎!婆婆不见了!都说婆婆没回来!你不是把婆婆送回家让族人照顾的吗?」我揉了揉哭红的眼睛,硬生生又挤出几滴泪出来。

  不知道这一路他有没有想好对策。

  「族长爷爷,二婶,是小仙记错了!我娘一直好好地在县里跟着我们住着呢,哪里送回来了?」他眼神阴婺地盯着我。

  「没有啊,婆婆和我们住着的时候,三个月就花了四十多两银子,后来我去娘家借了五两,给了婆婆二两,剩下三两我花了三个月了,要是婆婆在那不是早就花完了?」

  族长看了一眼二郎。

  幸亏我早有准备,把家里地址也告诉了二郎,先让二郎去了家里,又去的学堂找冯玉郎。

  「玉郎,小仙没记错吧?我去你家看了,只有小仙一个人,周围邻居也说大河媳妇好久都没见了。」

  族长明显地很生气:

  「冯玉郎!到底咋回事?」

  冯玉郎扑通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族长爷爷!我也不知道,我娘说要回老家,让我送她出城门就让我回去了,我不知道她没回家啊!」

  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这几个月了,你都没有去找?还住在学堂里?你的娘你都没有回来看看?就算不回来也得捎信捎东西,还有,你媳妇怀孕了,你还住学堂里去了?不管老子娘也不管孩子?我冯氏咋养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冯玉郎不起来,就一直跪着哭:「是我不孝!我不知道娘丢了呀!是我不孝!」

  我也只得跪在他身边跟着哭。

  「赶紧起来,说说你把你娘送到哪里去了,我让人找去!」

  13

  冯玉郎顾不上恨我,被二郎叔叔几个人挟裹着出去找人了。

  我自己站起来。

  「玉郎媳妇,你很好,知道照顾婆婆,还自己一个人照顾玉郎,真是好孩子,让你二婶带你去歇歇,去吧。」族长让我休息。

  那我能休息吗?我知道我婆婆在哪里。

  第二日,整个村里二百口人,有空的都让族长安排去找人了。

  我跟着二婶也去。

  每日早出晚归,累得不行,到处打听有没有见过这么个人。

  直到第三天,我带着二郎叔和二婶去红姐酒楼吃饭,装作打听消息,问别的小二见没见过这样的人。

  红姐装作听到了的样子,来到我们桌前。

  「我倒是见过这样一个人,可是和你们说得不怎么一样。」她支支吾吾地。

  二婶是个痛快人,直接问她:「哪里不一样?」

  「这个女的是不是眉心有颗芝麻大小的红痣?」

  「对对对。」这是我婆婆引以为傲的长相,总说自己眉中藏珠、定有后福。

  「在南城那边的下河村,有人租了一个房子,那女的长得就这个样子,不过……」红姐的表情纠结呀。

  「不过啥呀?你倒是说。」二婶听着以为她想要钱。

  「不过人家不是寡妇啊,她是有相公的。」红姐告诉我们。

  我和他们对视了一眼。

  「那不是。」我摇头。

  然后红姐就走了。

  我们从酒楼出来,二婶就着急了:「走,去看看。」

  「按理说,你婆婆再嫁也不是不许,干啥装失踪啊?」我心想这个问题我能回答,可惜不能说出来,要靠你们自己去发现。

  等我和他们两口子赶到下河村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我拦着要去敲门的两人:

  「咱们先等等吧,看看她是不是要出门买菜啥的,先找邻居打听打听是不是我婆婆。」

  二婶也点头:

  「小仙跟着奔波也挺累的,先坐一会儿。」

  我们三个坐在墙根下,谁也没说什么。

  赶紧差不多了我刚想起身,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一个提篮,偷偷摸摸地去推门。

  二婶拦住我,对着我嘘一声。

  「谁呀?」里面是我婆婆的声音。

  「是我,玉郎。」我装作惊讶的样子和二婶对了一眼。

  「这两天先别出门,这些吃的够三天的,等我借到银子咱俩远走高飞。」冯玉郎一边对着他娘说,一边拉着她的手往门里走。

  「冯家人都在找你,这次是吕小仙这个死女人坏了事儿,等我把她嫁妆卖完了,再把她卖到窑子里,那孩子不要就不要了,你生的才是我的宝贝。」

  我的手死死掐着二婶的手。

  二郎叔从墙根下找到一块砖就准备去干这个冯玉郎。

  二婶摆脱我,死死抱着他:

  「我和小仙在这里看着,你赶紧回去告诉爹,让他拿主意!你杀了他还脏了你的手!」二婶的眼睛里能喷出来火苗。

  打发走二郎叔,她回头看我,使劲摇晃我,极小声地和我说:「小仙,好孩子,你打起精神来,咱们不值得为这样的人搭上自己。」

  14

  「为什么会这样,二婶?我给她买衣裳、买首饰、买胭脂、买吃的喝的,我觉得她一个寡妇养大了儿子,很了不起,结果为什么会这样?」

  我是猜到了他们俩打着我的名义带孩子,但是没想到冯玉郎能这么狠毒。

  「一日夫妻百日恩,冯玉郎恨我为什么要娶我?」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但是这两人的不要脸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期。

  「以前不是没人提醒过给冯玉郎定亲,族里人也觉得他自小没了父亲,赶紧成家好歹是一家人,但是常桂英挑三拣四,不是嫌人家高了,就是嫌人家太会说了,总是不满意,今天才知道那不是给自己挑儿媳,那是给自己挑仇家呢,怪不得、怪不得。」二婶连连冷笑,和我说起了定亲以前那些事。

  「这玉郎吃奶吃到三岁,她才多大?十六岁生的冯玉郎,族人觉得这就是俩孩子,她婆婆劝她改嫁,说自己能带好玉郎,她不肯,于是地不用她种,公婆也不用她来孝敬,只让她带好孩子,没想到,族里这是养出来俩畜生。」

  「冯玉郎昨天还找我当家的借了十两银子,说是不把娘找回来他不打算上学去了,族人肯定都借了个遍,好孩子,我看你是个好的,从认亲那天要把嫁妆单子给我公公就知道你不是那等什么也说不出来的人,族里来人以后肯定要给你和离,这等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二婶是个好家长,毕竟家里有举人,名声多重要啊。

  「咱就想想和离后都是好日子,这孩子要我看也不必要了,我帮你找个有经验的大夫,咱以后还要过好日子,你可千万别犯糊涂非要这个孩子。」

  这话是真心为我好的,二婶是个好人。

  「我知道,二婶,我听人劝的。」我答应她。

  「小仙,你很好,听人劝吃饱饭,咱这孩子以后还能有,可是你想想真要是留下这个孩子以后长大了问你要爹,要奶奶,这一辈子怄死了。」

  「你娘家那边我做主给你赔偿五十两银子,我去找你爹娘解释去。」如果不是冯玉郎这等人,冯家还是很好的。

  有族长爷爷这什么事情都管的人,也有二婶二叔这种负责任的大家长。

  所以,常桂英和冯玉郎都是惯出来的。

  族里照顾他们母子的生活,他们给族里抹黑的时候可一点儿也没想到族人的名声。

  「想到刚刚两人还拉着手进去,我真是直犯恶心,呸!」二婶真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15

  一直到了亥时,看见了二叔他们举着火把过来了。

  几个族人拿着绳子,牵着骡马,都是个个神情严肃。

  二叔那眼睛都是红的,冯玉郎的亲叔叔也来了。

  十来个老爷们如狼似虎地涌进院子里,拆了门板,冲进屋里,我和二婶也跟着进去。

  果不其然,母子俩躺在一个被窝里,冯玉郎还把耳朵放在常桂英的肚子上,听那胎儿。

  看到进屋的众人,两人都傻眼了。

  冯玉郎赶紧从床上跪下,族人早就得了指示,一声不吭,只是把两人用绳子捆起来,拿着布条塞住嘴巴。

  常桂英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地看着二婶和我,尤其是看向我的时候,那眼神中的恨意能把我烧出个窟窿。

  把只穿着中衣的两人往骡子身上一扔,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就走,我们赶紧小跑着跟上。

  回村的路上,这些汉子们看都不看两人一眼,似乎看一眼就脏了自己的眼。

  「二婶,我肚子不舒服,一会儿到我娘家了,我去歇一会儿。」

  我也是怕冯氏杀人灭口,他们自己人肯定不会宣扬这种事情,但是对我这个以后要和离的外人,应该还是不放心的。

  她倒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有人来叫我,说请我哥跟着我去冯家村。

  我嫂说我昨天劳累了一天,晚上孩子没保住,让我哥一个人去就行了。

  为了逼真一点儿,我嫂还当着来报信的人的面儿往外端了一盆血水……

  等我哥从冯家村回来,我看见二婶也跟着来了,给我提着鸡和鱼,来了看了我一眼就去找我爹娘说话去了。

  「小仙,不用怕,我回来了。」我哥进屋满脸疲惫。

  「怎么办的哥?」

  「守着我的面几个平辈揍的冯玉郎,我也踹了他几脚,他什么都交代了,你知道他原本就是想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溺死,把这个老妖婆生的让你养着,两人想过好日子呢,后来你去找她不是没找到露馅了,这冯玉郎打算把你卖了,借出来一百多两银子想和她远走高飞。」我哥一边说着,气得双目赤红。

  「后来呢?」我嫂着急。

  「后来就把冯玉郎扒光了,吊在门楼下抽打,他使劲地哭喊着错了,自己错了,反倒是老妖婆有骨气,孩子都被打掉了一声不吭。」

  「她后来咬死着孩子不知道是谁的,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冯族长堵着她的嘴,让她看着冯玉郎挨打,生生把她气晕过去了。」

  「当着村人的面儿,把冯玉郎的名字从族谱里去掉,说不许他姓冯,让他在门楼上吊三天,能活着就活,死了就死了,他二叔踹了他几脚,结果那老妖婆突然醒了,非说自己肚子里孩子是冯玉郎他二叔的。」

  啊,还在栽赃陷害。

  「冯族长肯定不能声张说这是乱伦的东西,也不吭声就让人把老妖婆的舌头割掉,看着冯玉郎吊着,只要能活,就放他们俩离开。」

  「这是和离书,你的嫁妆我给你做主都不要了,他们说让你二婶给送银子回来,一会儿她从咱爹娘屋里出来就会来找你了。」

  割了舌头?果然不错。

  没多久二婶来了,看我躺在床上,走过来挨着我坐下。

  「小仙你不用担心, 你哥哥跟你说了我公公怎么处理那狗男女了吗?」我点点头。

  「其实, 冯玉郎那个东西也给废了。」她小声告诉我。

  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一张银票:

  「我大哥在都城做官儿, 你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他, 我公公说了,你还是咱冯家媳妇, 有事儿说就行。」

  16

  我还是真有事儿找都城的官儿。

  不过不是我自己的事情。

  给哥嫂帮忙半个月我就回到了县城, 跟红姐两人打算干个小饭店,红姐会做饭, 我识得字, 手里还有本钱。

  让二婶给她大哥寄了一封信是帮忙找人,红姐那个死鬼相公, 听说一开始是在都城的。

  等我们小店儿开起来后一个月, 客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男人。

  叫了一碗打卤面吃,吃完也不走, 一直问这问那, 后来看到红姐出来, 他一下子就跪下了。

  正是红姐那被募兵走了四年的相公,去年他回家听爹娘说红姐死了,邻居却都说他爹娘要卖了红姐,红姐自杀了。

  他一气之下又回都城了。

  结果被冯家人找上门才知道红姐没死,这才找上了门。

  「你没再找?」红姐的音调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没有, 当时和你说好了, 这辈子就你一个人。」他甚至还搂着红姐的腿。

  「那你爹娘那里怎么说?」

  「就每个月给他们寄钱,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真哭了嘿。

  看来这世上的男人既有冯玉郎这种没人伦的混蛋, 也有这位这种一生只要一个人的恋爱脑, 也有我哥哥那样什么都是家人为重的男人。

  红姐相公一来, 我们的小店迅速变成了酒楼。

  两口子都把我当个小妹妹看待,哥嫂也放心。

  冬天的时候, 开门的店小二告诉我门口冻晕了一个人。

  我赶紧出门看看, 要是能救还是救活吧,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竟然是常桂英!

  我把热汤给店小二:

  「你看看, 能救活就救, 救不活算了。」

  皮包骨头,形销骨立,不成个样子。

  终于还是救活了, 不过看到我, 她竟然还想骂我,做错的人自己从来不想自己有错, 错误都是别人的。

  「你既然这么恨我,那你去找你儿子吧。」我赶人。

  「啊吧啊吧……」肯定是骂我的话。

  「要不是你们算计我妹子,要不是你们不要脸, 要不是你们混蛋,你们确实能过得好好的。」红姐正好迈步进来。

  「你烂好心救这种东西干啥?赶紧去打扮打扮,咱今天相亲去,粮食铺子家老二看上你了, 想让我问问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粮食铺子家老二?

  长得还行,去聊一聊,咱可不是因噎废食的人!

  - 完 –

  □ miss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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