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发生意外死了，收拾遗物的时候，我在床底下发现了她的日记本。
上面有一行缭乱的笔迹：
【千万不要吃妈妈做的饭。】
可是我们的妈妈，早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啊！
01
今天上完晚自习，我接到了妹妹意外身亡的消息。
等我赶到家的时候，妹妹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爸爸告诉我，妹妹是从阳台摔死的。
我家的小区是六楼，从阳台摔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可是妹妹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从阳台摔下去？」
我妹妹十四岁了，智力健全，学习优异。
而我家的阳台围栏是新换的，也并没有发现有损坏的痕迹。
也就是说，妹妹要摔下去，那只能是翻过围栏。
试想一下，哪个十四岁的正常人会翻越六楼的围栏？
还是说，我妹妹其实是自杀？
然而，我妹妹前几天还让阿姨报了舞蹈班说是想学跳舞，甚至在淘宝买的衣服也在出事当天送到了。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要是自杀也说不通。
楼道监控一切正常，难道这不合理的一切真的只是意外吗？
02
办完妹妹的丧事，美姨怕我伤心，说是想把妹妹的东西收起来。
她是我爸爸新讨的老婆，比我爸年轻十几岁，长得很漂亮，人也很温柔。
我妹妹对美姨有着极大的偏见，经常在夜里跟我说美姨的坏话。
而我和妹妹不一样，我很喜欢美姨。
因为美姨对我们很好，在她身上，我才体会到了什么是母爱。
而我的亲妈从小偏爱妹妹，对我极为冷淡，所以相对于生母，我更喜欢对我无微不至的美姨。
收纳箱里全都是妹妹生前的东西。
看着那些东西，妹妹的笑容仿佛还在我眼前。
见我愣神，美姨过来抱着我，哽咽地安慰我：「兰兰，对不起，是阿姨不好，当时家里明明有菜，我就不该想着去买什么排骨的。」
看着自责的美姨，我心里也十分难过。
爸爸回来看到抱头痛哭的我们，红着眼眶安慰我们要振作起来：
「小容在天之灵， 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
在经过我同意了之后，美姨就把上下铺换成了单人床，还趁着我住校期间把我屋里的墙面重新粉刷成了我最喜欢的蓝色。
这才短短一周，美姨和爸爸好像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
饭桌上，美姨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我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默默回到房间，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里一阵难过。
晚上，我梦到了妹妹。
她悬挂在阳台，拼命呼喊着她不想死，让我救救她。
「姐，你快去床底下找我的日记。」
这是梦中的妹妹坠落深渊前跟我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惊醒的我鬼使神差地趴在地上，用手电筒在床底下看了又看。
没想到床底下真的放着一本红色的日记本。
我登时觉得头皮发麻。
03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知道我太想妈妈了，今天我居然见到了妈妈，她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饭菜。】
【妈妈说她很寂寞，很想我和姐姐，她想让我去把姐姐也带过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姐姐。】
【我觉得妈妈很奇怪，她总是跟着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盯着我看，好可怕。】
【千万不要吃妈妈做的饭！】
这本日记很新，我和妹妹的很多学习用品都是共用的，但是这本日记本我从来没有在她书包里见过。
日记是从妹妹出事前两周写的。
那段时间妹妹的确变得沉默寡言，晚上还会经常在睡梦中哭着喊妈妈。
当时她跟我说妈妈总是来找她， 我觉得是临近考试她压力太大了，没当回事。
现在想想，如果我当时及时地关心她该多好。
我把日记给了爸爸和美姨。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爸爸看到日记的瞬间，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就连向来温柔的美姨也目露凶光地看着我：
「兰兰，这本日记本是哪儿来的？」
我被她盯得心里犯悚。
大概是美姨也觉得自己的表情管理失控了，她立马露出往日的微笑：
「没事，这本日记本阿姨就先帮你保管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后悔把日记本交给他们。
看到爸爸和美姨在暗中使眼色，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饭桌上，美姨和爸爸不停地往我的碗里夹菜：
「多吃点。」
美姨和爸爸眼里透着兴奋的光，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忽然想到了妹妹日记里的那句话，顿时就没了胃口：
「我还有功课没做，就不吃了。」
回到房间里，隔着门都依然能感受到那股阴冷的视线。
我心如擂鼓，脑子一片混乱。
爸爸和美姨到底是怎么了？
我安慰自己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于是打算看书转移注意力。
没一会儿，美姨就端着可口的饭菜进来了。
居然是我喜欢的扣肉。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怎么行，身体要紧。」
我看着美姨白净温柔的脸庞，内心逐渐平复下来了。
太好了，这是我熟悉的美姨。
「好的，我把这几题做完就吃。」
美姨叮嘱我两句注意休息后就走了，我专心做题目，做完了之后端起碗准备吃饭。
结果试卷上忽然出现几个血红的大字：
【不要吃！】
也是在这瞬间，透过桌上的镜子，我看到了虚掩着的门缝中赫然镶嵌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04
那是美姨的眼睛，她一直在门后监视着我。
大概是察觉到我发现她了，美姨推门而入，质问我：「兰兰，为什么不吃妈妈给你做的饭？」
我不敢相信美姨居然自称妈妈。
虽然我很喜欢美姨，但是我可从来不承认她是我的妈妈。
想到妹妹生前的笔记，我不由得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妹妹的死难道和美姨有关？
美姨平时对妹妹虽然很好，可是妹妹从未正眼瞧她，最严重的一次是把怀孕两个月的美姨从楼梯推了下去，美姨当场流产，之后听爸爸说美姨再也不能有小孩了。
所以美姨完全有动机在妹妹的饭菜里做手脚，然后害死妹妹……
我越想越害怕，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美姨，我现在还不饿，我一会儿会吃完的。」
然而，美姨直勾勾地望着我，然后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
她每走一步，我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叮——」
墙壁上的 12 整点闹钟响了。
美姨站在我面前，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我们俩面对面站着，我背后攥着的圆规扎进了手心里，那疼痛却不及心里的恐惧。
不过美姨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把桌子上的饭菜端走了。
门关上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我再看那张试卷时候，上面却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什么红色的字。
「叩叩——」
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就传来了美姨温柔的声音：
「兰兰，起来吃早饭啦，不然一会儿上学要迟到了。」
美姨的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我才放晚学回来没多久。
然而，当我猛地回过神来的时候。
赫然发现，窗外的天居然亮了。
而墙上的时钟显示，此时是凌晨六点。
要不是手心传来真实的疼痛和黏腻，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05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客厅，桌上有三碗热腾腾的馄饨。
「美姨，你刚才不是才给我做了扣肉吗？」
我紧盯着美姨，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美姨一脸疑惑：「兰兰，你是不是做梦了？我怎么会一大早给你做这么油腻的东西。
「还是说你想吃扣肉了？阿姨晚上就给你做。」
我摊开手，让美姨看到我手心里的伤。
美姨看到了，赶忙从屋里拿出消炎药帮我清理伤口，嘴里还唠叨着我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问了一些我和美姨比较私密的问题，她都对答如流。
心里的警惕已经放松了不少。
眼前是我熟悉的美姨，毫无破绽。
可是仔细想想，我又觉得一股无形的寒意直蹿脑门。
如果她是美姨的话，那之前那个「美姨」又是谁？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问美姨：「我不是给你和爸妹妹的日记本了吗？你把它放哪儿了？」
然而，美姨却一脸疑惑：
「什么日记？」
「就是一本红色的日记啊。」
美姨赶紧上前抚着我的额头，小声嘀咕：「也没发烧，兰兰，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小容的东西我都已经收好了，根本没有什么红色的日记啊。」
我看美姨不像说谎的样子。
可是她越正常，我越觉得瘆得慌。
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问红日记本的事情，他的回答和美姨一样，说我根本没有给他们什么日记。
也就是说，日记不存在？
可是手心的疼痛让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日记存在，说明拿走日记的不是真的爸爸和美姨……
那他们又是谁？
诸多疑惑像杂乱的线，任我怎么捋都捋不出一根有用的。
06
晚上，看书的时候，我不小心眯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了妹妹的声音：
「姐姐，你不要吃妈妈给你的任何东西。
「还有你要是察觉到不对劲，一定一定要冷静，不要让妈妈发现。」
妹妹的语速很快，她似乎很着急。
「姐姐，随时备着笔记本，我会努力给你传达信息……」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后面的声音逐渐变得混沌不清。
我猛地惊醒，脑海中清晰地记得妹妹说过的话。
我赶紧找来崭新的日记本摊开放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内心忐忑。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切都很平静。
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紧接着美姨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兰兰，喝点牛奶赶紧休息吧，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得上课呢。」
我一听，额头的冷汗涔涔落下。
因为这几天精神状态差，美姨帮我请假休息几天，所以哪里有明天上课一说？
她不是美姨。
可是我不能暴露，于是接下了牛奶：
「谢谢美姨，我一会儿会喝的。」
可是「美姨」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现在就喝，我好洗杯子。」
她温柔似刀地命令着，眼神里的强硬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将那杯牛奶一饮而尽。
「美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端着杯子出去了。
她一走，我立马冲进卫生间催吐。
然而，我吐出来的根本不是牛奶，而是一口黑乎乎的黏状物，里头还有细长的虫子蠕动着。
这回，我不需要催吐，恶心到胃液都吐出来了。
「兰兰，怎么能浪费妈妈的一片心意呢？」
不知何时，「美姨」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准确来说，她不是美姨，而是我已经死去的妈妈。
她穿着平日里最喜欢的红色裙子，头发长长的，瞪着一双死鱼眼，而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水果刀。
就在我惊恐万分之时，旁边的镜子上忽然出现了几个血红的大字：
【快跑！】
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推开了眼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
「爸爸，美姨——」
屋里什么都没有变，甚至我还能看到在厨房忙碌的美姨以及刚下班回来的爸爸。
可是任由我怎么喊，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真空屏障似的，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兰兰，看到没，这对狗男女根本不在乎你，到妈妈这儿来好不好？」
妈妈从屋里爬了出来，厚厚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她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在地上灵活地扭动着身躯，像一只巨大的红蜘蛛慢慢攀附在墙上。
07
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本能地冲出房间跑向楼下。
可是脚下的楼梯在黑暗中延伸着，看不见尽头。
任由我怎么跑，都在六楼的楼梯口打转。
跑累了，我瘫坐在地上，绝望像眼前的深渊一样望不到头。
就在这时，血字出现在地上：
【姐姐，杀了妈妈，你就能逃出来 033。】
我确定这些字是妹妹写的，因为 033 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暗号，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来不及多想，妈妈的声音就在身后幽幽传来了：
「兰兰，你不吃妈妈的饭，是不想跟妈妈走吗？」
妈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只是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
我害怕地蜷缩到角落：
「你已经死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哈哈哈……」
妈妈笑弯了腰，尖锐的笑声在黑暗中不断回响着：
「我的好女儿，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没想过你为什么能看到我么？」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头一紧。
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也死了？所以才能看到她吗？
「兰兰，妈妈怎么会害你呢？ 对不对？」
这个结果我无法接受，可是妈妈说的话让我不得不想到这个问题。
我能看到死去的妈妈，这件事情显然只能用「我死了」来解释。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08
就在我失神之际，妈妈已经来到了身边。
她冰凉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回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妈妈挨得这么近了。
忽然，妈妈的手腕鲜血喷涌。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妈妈的脸忽然变得面目狰狞，她怒吼：「小容，你想干什么？」
听到她叫小容的名字，我骤然清醒。
趁着妈妈不注意，我上前一把夺过妈妈手里的刀。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妈妈，我就能回到原来的家了。
一刀、两刀……
妈妈的胳膊被我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也就是同一时刻，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透出明亮的光。
我连滚带爬冲了过去，身后的妈妈声嘶力竭：
「不要过去——」
我的半个身子刚钻过去，一只脚却忽然被妈妈抓住了。
「兰兰不要过去，小容要害你，她想带你走……」
我害怕极了，本能地用另一只脚蹬开妈妈的手，却不想直接把妈妈的头蹬断了。
妈妈的头在地上滚动着，我被这一幕吓得整个人呼吸一滞。
挣脱束缚，妈妈的头一直在缝隙中一直试图挤过来。
她面目狰狞：「小容要带你走，你不要相信她——」
缝隙立刻合上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姐姐，你终于来了。」
09
明亮的房间，妹妹坐在书桌前面对着我。
看着那熟悉的笑容，我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容，真的是你啊。
「我好想你。」
小容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冷漠：
「姐姐，我也好想你，我在这里好寂寞。
「姐姐，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这一声声的「姐姐」不禁将我的思绪拉到了一年前。
那天，我和妹妹上完晚自习回家，我忽然想到学校里总说一条小巷子有鬼，我就拉着妹妹一起走那条小巷子找刺激。
然后我们就被几个小混混缠上了，他们要保护费，我没办法就把妹妹留在了那里，等我拿钱回去的时候，只剩下衣衫不整的妹妹在那里哭。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那群混混在妹妹背后留下了 033 的记号，成了我们之间不可说的秘密。
我有愧于妹妹，所以在她提出让我留下来陪她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了：
「好，小容，姐姐这就来陪你了。」
我缓缓抬起手。
就在这时，一双手忽然扼住了妹妹纤细的脖子。
妹妹一脸惊恐：「姐姐救我——」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能地上前抓住妹妹。
可是最终，妹妹还是被那双手拽进了黑暗中。
「不——」
我无比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再次失去妹妹！
这一次，我不能再退缩了。
我鼓足了勇气闯入黑暗中。
这里一片混沌，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此刻却透着一股陌生感。
我看到了妈妈，她从厨房走出来，然后对我说：「兰兰，妈妈知道以前是我对你太苛刻了，妈妈不是不爱你……
「妈妈知道错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10
看着泪流满面的妈妈，我心中的委屈汹涌而出。
一想到了妈妈曾经对我又打又骂，没有一句关心的话，我的心就血淋淋地疼。
「凭什么要原谅你，你不爱我，你只爱妹妹。」
说起妹妹，我又想到了那本红色的日记。
「是你，是你害死了妹妹对不对？
「妹妹给我留了日记，我都看到了。
「你这个自私的女人，你从来都只为了自己。」
面对我炮轰似的控诉，妈妈尖叫着打断了我。
「不是这样的——
「我那么爱小容，怎么可能会害她，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是她害死了我的宝贝女儿。」
我再也不想看到妈妈这张嘴脸，扭头就跑，却再次穿入了另一个空间。
身后还能隐约听到妈妈的声音。
「兰兰，相信妈妈，日记……」
后面妈妈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昏黄的，似乎很温暖。
妹妹依旧坐在书桌前，只是没有面对着我。
「姐，我是恨你的。」
我没说话，泪水止不住地流。
「对不起。」
妹妹依然背对着我，只能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姐，我有想过要把你留下来的……」
我明白妹妹话里的意思，不等她说完，我就赶忙应答：「我愿意留下来。」
几乎是我刚说完这句话，随着墙上 12 点闹钟响起，周围忽然拧结成一道深邃的旋涡在房间的天花板上。
一时间电闪雷鸣，屋里的一切一点一点被吸入旋涡中，妹妹也在其中。
可是奇怪的是，那股吸引力对我毫无作用。
直觉告诉我，妹妹要是陷入黑暗中，我就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意识到这点，我赶紧抓住了妹妹的手：
「妹妹，抓紧我。」
然而，妹妹的脸上却是解脱：
「姐姐，你不属于这里，我不忍心让你留下来。」
说完这句话，妈妈忽然从漩、旋涡中爬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腿，把我往里面拽。
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她咬牙切齿道：「你们谁也别想走，今天都得跟我走——」
妈妈的力量实在是太大，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吸走得差不多了，我根本没有任何借力的东西。
千钧一发之际，妹妹一手扯住了妈妈的头发：
「妈妈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带走姐姐……」
随着一声惨叫，妈妈的头颅被旋涡一口吞掉。
失去重力的我狠狠地从屋顶摔了下来，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11
「兰兰？」
「兰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再次睁开眼睛，入眼是美姨焦急的脸庞。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觉得脑袋有点疼。
环视四周，我还是在自己的房间没有错。
但是我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象。
看着眼前熟悉的美姨，我不敢放下任何警惕。
「兰兰，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美姨皱着纤细的眉头，一脸受伤。
我咽了咽口水，哆嗦地问她：「美姨？」
美姨眉眼弯弯，笑了笑：
「是我。
「你刚才写作业的时候睡着了，从椅子上摔倒了，头磕傻啦？」
我闻到了美姨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一把扑进美姨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美姨，我看到妹妹了。」
美姨听到我的话，身体顿时僵住了。
随后，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兰兰，小容已经离开了我们，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听到「死」这个字，我一把推开了她：
「你不是美姨，你是妈妈对不对？」
美姨被我推倒在地。
这时，听到动静的爸爸推开门，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美姨，赶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你在干什么？」
爸爸生气地朝我吼道，
「这些天你美姨不眠不休地守着你照顾你，就是生怕你因为妹妹的事情想不开。」
此刻美姨正埋头在爸爸的怀里哭泣。
可是从我这个角度，我分明看到她嘴角扬起的弧度。
「爸爸，你不要相信她，她是妈妈变的，就是她害死了妹妹。」
「啪——」
一记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爸爸。
爸爸红着眼吼我：「你在胡说什么？」
美姨假惺惺地上前拉住爸爸：「你干吗打孩子啊？她只是受了刺激。」
「你就惯着她吧。」
爸爸无奈地摇摇头，再也没看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美姨冷漠地看着我，随后把书桌上的饭菜端走了。
晚上，我听到了爸爸妈妈的交谈声：
「看来，真的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明天一早，我就带她走。」
这是爸爸的声音，我感到不可思议。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带我去哪儿？
12
第二天，我被爸爸带去见了一个男人。
他戴着眼镜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电脑。
见到我们来了，他没有和爸爸多说什么，就直接把爸爸请出了房间。
「兰兰，我是肖扬。」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头一颤。
肖扬是我小时候的青梅竹马，我们感情很好，妈妈虐待我的时候，是他一直安慰我鼓励我，那时候妹妹还什么都不懂，所以他是我唯一的倚靠。
只是肖扬在一场车祸中，生命永远定格在 9 岁。
我不敢相信我居然还有机会见到他。
「你……真的是肖扬吗？」
肖扬点点头，然后跟我说了几件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你小时候有一次被妈妈打，你不敢回家，所以我还特地去求我妈让你留在我们家过夜。
「还有一次，你被关在家里，是我偷偷给你送吃的。」
现在，我十分确信眼前的人真的是肖扬。
眼眶一热，不禁落了泪。
肖扬赶忙安慰我：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句话，给了我力量，让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过我看着肖扬那张成熟的脸，有点疑惑：
「可是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因为你爸爸把你送到我这里来，我得变成他信任的人才行啊。」
想到妈妈能变成美姨的样子，我也不觉得奇怪了。
于是我把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妹妹的红色日记，妈妈的饭，以及美姨要害我……
我一条一条地梳理给他听。
他问我：「你为什么觉得你的美姨会害你呢？
「你们感情非常不好？」
想到美姨对我的好，我立马否定了肖扬这句话：
「不是，美姨对我很好，甚至比我妈妈更好。」
肖扬很聪明，立马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说要害你的美姨，其实是你妈妈变的？」
「没错，是这样。」
美姨对我的好毋庸置疑，但是昨天晚上的美姨显然不正常，她那诡异得逞的笑容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所以我只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妈妈从那个世界出来了，并且附身在美姨身上。
她依然想把我带走，想折磨我，让我痛苦不堪。
「那你妹妹的死，该怎么解释呢？」
经过一夜的梳理，我只能把我大概的猜测说给他听：
「妹妹的日记上清楚地写了，她生前那段时间，妈妈千方百计想带她走，不停地给她做饭吃。
「其实我的妈妈根本不会做饭，家里面会做饭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没错，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妈妈附身在美姨身上，然后在妹妹的饭菜里动了手脚，然后制造了意外。
就像前两天，12 点的钟声一响，我就陷入了另外一个虚幻的世界是同一个道理。
妹妹一定就是那样死的，所以后来的「美姨」麻利地收拾了房间，想抹除一切痕迹。
但是她一定没想到，妹妹为了救我，也在用同样的方式提醒我，才让我发了端倪。
「我说完了。」
听完了我的叙述，肖扬沉思片刻，镜片下的目光透着锐利。
这种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我很失望：
「你既然是肖扬，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呢？」
13
我看着脸上带着虚伪笑容的男人，恍然大悟：
「你根本不是肖扬，你是谁？」
我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的脸下一秒就变成了妈妈的模样。
现在的我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世界，我最信任的妹妹也已经消失了，除了我自己，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对！
就是这样！
我要假装我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我和他又聊了一些日常，最后他在我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了，这才让爸爸把我接回家去。
临走的时候，那个男人和爸爸待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回去的路上，爸爸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落泪。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好像被什么重重压着似的难受。
「兰兰，平时是爸爸一直忙着工作，疏忽了你。
「爸爸对不起你。」
虽然眼前的爸爸可能是假的，但是这番话还是让我委屈得眼泪夺眶而出。
回到家，一脸焦急的美姨想问些什么，爸爸却用眼神示意她先不要过问。
美姨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之后也就没说话了。
晚上，我在睡觉，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外有争吵声：
「孩子是我的，你这个狗男人自己去和那个贱人生一个。」
我贴着门想仔细听，争吵声却停止了。
继而，我听到了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的孩子，才不会给你们对狗男女养着。」
这是妈妈的声音！
我惊恐不已。
等不及我反应，门外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
我赶忙趴在地上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结果门缝中，赫然出现了满脸是血的爸爸。
他的眼睛还没闭上，眼珠子翻白瞪着我。
「啊——」
我吓得连连后退，等到门把手在疯狂地抖动着，我才反应过来要去把门反锁。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门开了。
我看到了满身是血的「美姨」正拿着一把带血的刀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我：
「兰兰，现在谁都阻止不了我带你走了。」
我疯了一般地想逃，但眼下唯一的出路被妈妈堵着，只能凭着本能四处找东西防身。
可是我忘了，屋里被重新布置过，除了一些娃娃和书，什么都没有。
就连我的笔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拿走了。
看着她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好绝望：
「妈妈，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说完，妈妈狞笑着朝我扑了过来。
一时间，我的视线被妈妈那张狰狞的脸占据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将死的时候，耳畔似乎响起了妹妹的声音：
「姐姐，杀了她，你就能回去了。」
我极力反抗着，最后一把抓住「美姨」的头发。
她发出吃痛的叫喊，我也抓住了最后的机会，夺过她手里的刀。
然后一刀捅入她体内。
第二刀，她目光依然死死地瞪着我。
然后我只能疯狂地捅了第三刀、第四刀……
等到她不再动弹，我赶忙飞奔出屋。
这一回，我终于不是在六楼的楼梯口打转了。
我不停地跑着。
车水马龙的街道，在路人惊恐的目光和尖叫声中，我被路过的一辆电瓶车撞晕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然而，我没有看到本该守着我的爸爸和美姨。
病房里，只有一个人。
是那天爸爸带我去见的男人。
14
「你醒了。」
我警惕地看着他，质问：「我爸和美姨呢？他们在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男人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苏秦，心理医生。
我看着他，依然不敢放松半分，将名片递放到了一边。
他脸色凝重，审视的眼神从未从我身上挪开半分，和那天的温柔简直判若两人。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问我。
我感觉他眼神中隐隐在压抑着什么。
「我想回家，想找爸爸妈妈，你放过我好不好？」
面对我的苦苦哀求，他不予理会，只是冷冷地问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谈话吗？」
我当然记得，他说他是肖扬，要帮我，险些骗了我的信任。
「如果一开始你不相信我是肖扬，怎么确定现在能见到你的父亲和美姨？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虚幻的空间。
「你那死去的妈妈和妹妹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对不对？」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回家。」
我哭喊着，直视他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
窗外阳光明媚，照射在我脸上暖暖的。
可是我却依然觉着浑身冰凉。
一想到我之前经历的种种，我的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
「啊——」
我尖叫着拔掉了胳膊上的针管，
想从窗口一跃而下。
哪怕外面的美好和光明是假的，我也不愿意再忍受这种心惊胆战的生活了。
苏秦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抱住。
我疯了一般地挣脱他。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甩开他。
混乱间，几个警察听到动静之后就冲了进来，将摁在床上。
医生再次过来帮我注射了镇定剂，我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我目光死死地瞪着苏秦。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过很快就被民警给带了出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秦已经不见了，床边取代他的是两位警察。
我的双手也被铐上了手铐。
他们告诉我，我爸和美姨死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可能，你们都是坏人，在骗我是不是？」
我觉得这一定是个障眼法。
然而，接下来，警察却给我看了我爸和美姨案发当晚的监控视频。
他们说得没错，我爸和美姨的确死了，案发地点不是别处，就在我家。
而监控里实施凶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15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极力跟警察反驳着：「不是我杀的，他们分明都是妈妈变的，她一直想杀了我把我从这个世界带走。」
然而我哭喊着解释，换来的却是警察的大声呵斥：
「你之所以要杀了你的爸爸和美姨，是因为他们害死了你妹妹，这是你的杀人动机。」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卡在我的喉咙里，让我出不了声。
许久，我才苦笑着看着警察：
「妹妹是意外坠楼，难道不是你们警方定案的吗？」
对面的警察顿时脸色大变，严厉地瞪着我：「你妹妹的死的确是意外，但是你自始至终都不这么认为。
「夏兰，你从小被你妈妈虐待，所以留下了很大的心理创伤。
「你母亲自杀后， 你和你的妹妹由你们的爸爸抚养着，你说邹丽（美姨）对你们姐妹俩都很好，但是据我们调查。
「她经常对你们恶语相向，有时候还会动手，所以你把妹妹的死都归咎在他们身上，所以策划了这一切对吗？」
审讯员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了妹妹还活着的那段时间。
妈妈自杀之前，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梳妆打扮精致，还破天荒地给我和妹妹做了一顿饭。
果汁里放了大量的安眠药，她打算把我和妹妹一并带走。
我们当时也确实喝下了，不过我察觉到不对劲，特地求助邻居到点敲门。
所以妈妈在自杀之后，我和妹妹及时被送到医院洗胃躲过一劫，之后就被爸爸带回他和美姨的家中生活着。
那时候美姨怀有身孕，对我们不冷也不淡。
我和妹妹打算小心翼翼地熬到高中毕业，然后我就出去赚钱带她生活。
却没想到有一次美姨说家里丢了五百块钱，二话不说就来搜我们的房间。
她搜到了我偷偷存的那些钱，我们发生了争执，她打了我和妹妹。
情急之下，妹妹推了她一下，没想到美姨就流产了，而且医生还说她以后都不会再怀孕了。
我还记得美姨在医院里看我和妹妹的眼神有多可怕。
然而美姨出院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和妹妹很好，有求必应。
本来我和妹妹三餐不饱，之后美姨却一直在给我们变着花样做菜。
当时我和妹妹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饱饭了，压根就没有想那么多，后来妹妹出事了，我特地研究了一下美姨的菜谱，才知道其中大有玄机。
妹妹和我因为从小营养缺失，所以本身就营养缺失。
可是后来，美姨早上会做美味的海鲜羊肉，晚上就是南瓜乳酪……诸多相克的食物在同一时间段大量食用，才导致妹妹身体更加虚弱，甚至还经常产生幻觉。
所以那天妹妹被美姨叫去晒衣服，因为产生了幻觉从阳台一跃而下。
因为当时美姨有不在场的证据，加上对面的目击证人也证实了当时阳台只有妹妹一个人，所以警方断定是一场意外。
妹妹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
如果我不动手，那么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了。
铁证如山，可是我并不愿意认罪。
因为我没有说谎：
「我真的看到了美姨变成了妈妈的脸，还有那本红色日记一定被她藏起来了，不信你们去找找看啊。」
没多久，我再次被传去审讯室。
这一回，警察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
问了我一些话之后，他们就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去看医生。
我一边配合治疗一边学习，赶上了高考。
因为我答应了妹妹，要考上好大学，然后带她离开这个梦魇一般的城市。
16 医生番外
我叫苏秦，是一名心理医生。
我曾经见过心理疾病的患者，随着时代的发展，心理疾病患者的年龄段逐渐低龄化，每天接触的二十个病人中，至少有十个不超过 20 岁。
但是夏兰无疑是比较特殊的一个。
求助我的是她的后妈，她提及了夏兰最近的一些奇怪举动。
本来我的建议是带夏兰本人过来，但是她后妈却以各种理由推脱。
因为不确定，我让后妈在夏兰的房间里装了监控，要是发现异常，就把视频发过来给我看。
后来她还真的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内容是晚上，夏兰突然从床上起来，身体僵硬，然后钻进了床底下，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才出来。
从床底下出来的夏兰依然不太正常，她在屋子里对着空气说话 ，然后蜷缩在角落，看起来就像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让她感到恐惧似的。
过后，她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情绪激动，脾气暴躁，一改刚才的瑟瑟发抖。
所以我的初步断定是精神分裂。
但是要确定下来的话，还是得必须接触本人才能判断。
所以我调查了有关于夏兰的相关资料，做了大量的功课。
在得知了她从小被生母虐待之后，我基本可以确定她是因为不幸的童年加上妹妹的意外导致的心理疾病。
夏兰的母亲从小虐待夏兰，所以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妈妈就是一个非常邪恶的存在了。
至于妹妹，就是夏兰精神世界里的光明和希望。
夏兰的后妈想让我开证明，我知道她应该是想拿那张病例证明把夏兰送去精神病院。
在我再三提出要见夏兰的要求下，她没办法只能答应我了。
我调查到夏兰小时候有个要好的玩伴，他在夏兰受虐期间给予了她很大的帮助，但是一场意外他死了。
所以我就让自己融入肖扬那个角色中，这样一来，才能得到夏兰的信任，知道她精神世界的大致轮廓。
不出意外，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夏兰的逻辑思维都十分正常，精神世界里的所有细节她都能记得住。
我给夏兰进行了催眠，她本身所惧怕的那个邪恶「妈妈」人格只是出现了很短暂的时间，所以我觉得她是可以战胜那个人格恢复正常的。
只是夏兰的父亲却说暂时不接受治疗，任由我怎么劝他都以想再多看几个医生的理由搪塞过去。
没办法，我只能给他开了一些镇定的药物回去。
其实夏兰是非常典型的精神分裂初期的临床表现，但是我总觉得夏兰说的那些，太顺利了。
就好像在跟我背课文似的。
不过我还有其他病人，而且她的父亲也没有要配合治疗的意思，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几天后，警察找到了我。
说是夏兰的父亲和他老婆双双遇害，找我了解一下情况。
他们问了我一些有关于夏兰的病情，我如实回答, 并且将心中想法跟警察说了。
我得到允许去看夏兰，她不相信我是肖扬, 却说要找爸爸和美姨。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我恍然明白夏兰其实一直都是正常的, 如果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我是肖扬，那么说明她一直认为自己处于虚幻的精神世界中。
如果是那样的话, 她应该深知自己不在现实世界, 那就不可能会见到她爸和美姨。
大概是我的质问逼急了她，险些发生意外。
我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警察, 但是警察告诉我, 她们在仓库里, 的确找到了那本红色的日记。
也就是说，夏兰没有说谎。
我无言以对，查案子是警察的事情，其他的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后来我有意打听了一下案件进展，听说警察找来了很多心理医生鉴定，得出的结论都是夏兰患有精神疾病。
精神病患者不具备辨认或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的危害后果, 加上夏兰未成年, 经过法定程序鉴定，夏兰不负刑事责任。
夏兰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两个月后出院，她的状态非常好，甚至高考还考了个不错的成绩。
她同学说, 她考上了梦想中的大学, 带着妹妹的那本日记本走了。
17 夏兰番外
美姨失去了她的孩子, 自始至终她都恨极了我和妹妹。
我妹妹出事之前, 她的身体状况就不太好，所以美姨帮她请了假在家休息。
也就是在家休息的那段时间, 妹妹虚弱得不行, 但是因为我在学校, 学业繁重，所以对于美姨做的一切我都不知情。
后来妹妹出事了, 我察觉到异常之后就格外地注意美姨。
我发现她做的菜有问题。
但是我为了不让她怀疑还是吃了, 只是吃得不多。
她还在我的房间装了监控。
美姨一开始是打算故技重施的, 但是我爸说用同样的方式会让别人起疑心的，还不如刺激我，然后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就行了。
于是，她们配合着我, 在镜子上写血字, 在我的床底下放红日记本……
既然这样，那我将计就计，扮演好一个精神病患者该有的样子。
日记里的字是我模仿妹妹的字迹写的：
【不要吃妈妈做的饭。】
这样一来, 正好可以不吃她做的饭菜。
然后，我去厨房拿了刀, 找准时机杀了这对狗男女。
有监控拍到我杀人又怎么样？
我是精神病患者, 杀人无罪。
并且日记以及他们装神弄鬼的那些证据都还没来得及销毁, 所以，他们的罪行也已经得到了证实。
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不会怀疑我这个受害者。
离开 A 市的那天, 阳光很好，温和的阳光打在身上特别舒服。
我想，应该是妹妹的拥抱才会如此温暖吧。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