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网上看煮猪食视频，激情评论。
【小哥，我不爱吃胡萝卜下次别放了。】
一向高冷的主播突然回复我：【好，你的单独做。】
再次醒来我被关在了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盆热喷喷的猪食被端了过来。
「你的没有胡萝卜，吃吧。」
1.
我最近减肥，特别喜欢在网上看那些煮猪食的视频。
其中最喜欢的一个博主，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哥，据说因为身体有疾病，从小没上过什么学，就在农村喂猪。
人虽然高冷，很少回复粉丝的评论，
但会按照网友的评论来调整每天煮的东西。
比较奇怪的一点是，他从没有拍过自己养的猪。
他的每个视频结尾都是将煮好的东西倒在猪圈门口处，画面便戛然而止。
当然这并不妨碍我每晚都会观看。
周五的晚上，我睡前习惯性地打开了视频。
看着里面新鲜的竹笋、南瓜、胡萝卜、白菜之类的青菜。
激动评论：【小哥，我不爱吃胡萝卜下次别放了。】
我碰了碰躺在一旁的臻臻，将手机递了过去。
「你看，这和咱们平时吃的减肥餐有什么区别，不过这竹笋真新鲜啊，好久没吃过鲜笋了，活得还不如猪呢。」
臻臻接过手机，声音大了一倍。
「这人和咱们的 ip 是一个城市，你不是这几天心情不好么，要不你私信他问问，咱们去他那里挖竹笋，散散心？」
想到最近的糟烂事，我毫不犹豫地联系了那人。
不过几分钟，他就发来了一个位置，并说做好猪食等你哦。
臻臻笑得前仰后合，说这人还挺幽默。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句话很奇怪，让人听着不舒服。
但想到他之前说过自己不经常跟人交流，是网络改变了他，就没放在心上。
2.
第二天一早，我和臻臻收拾好东西，便踏上了去山里的行程。
导航全程 3 个半小时，一路上我们俩说说笑笑，臻臻还说要去品尝一下用竹笋养大的猪肉到底有多好吃。
快到的时候，路变得难走了起来，周围都是蜿蜒的山路，磕磕碰碰的。
到山下的时候差点碰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大叔。
在得知我们是去找博主的时候，大叔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
「又来俩？哟哟，现在女娃娃真是不知道廉耻……」
嘟嘟囔囔地就走了。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我抬脚想追上大叔问个清楚，却被臻臻拦了下来。
「你快联系下博主，就说我们到了。」
我这才收回目光，打开了手机。
99+ 的消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打开一看，居然是博主回复了昨晚我的那条评论。
【好，你的单独做。】
被不少网友在下面评论点赞。
这时博主的消息发来：【在那里等我，我下去接你们。】
我愣在原地，毒烈的太阳照在我的后背，但我还是不自觉地升起了一股寒意。
因为我还没给他发消息。
「他怎么会……」
「来了，跟我来吧。」
博主的出现打断了我的话，我逆着光看过去。
他有差不多 1.8 米的样子，皮肤很白，白得很病态，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描述不出来，像是血腥味夹杂着腐臭味，但又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臻臻捅了捅我的胳膊小声地说：「别说，还挺帅，就是有点高冷。」
我抓着她的胳膊，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别说话。
3.
这时男人回了头，直勾勾地盯着我：「你们在前面。」
臻臻这个大马哈扯着我就往前走，伸出双手吸着竹林里的空气：「这里的空气就是好啊。」
这安逸的环境也打消了我心中的那些不安。
到了他的小院，中间摆了个石桌。
坐下后，臻臻将我们带来的礼物如数都给博主拿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谢谢」，就将东西拿进了屋子里。
他这个地方我很熟悉，右边就是平时烧猪食的厨房，而左边那一大片黑压压窝棚，房子就是他养猪的地方。
这时博主从屋里端出来了几盘菜，看到里面并没有我开玩笑说的不放胡萝卜的猪食，我重重地松了口气。
臻臻看着满是青菜，不自觉地噘起了嘴巴：「小哥，我想尝尝你竹笋喂大的猪。」
听到这话，博主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在他苍白的脸上格外瘆人。
「你确定？」
「别这么小气嘛，我给钱，就是想尝尝纯天然的猪肉什么味道。」
博主没接话，再出来时端了满盆的肉，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我却没什么食欲，总觉得刚才博主的那个笑容有些诡异。
盘算着吃完饭就走，也不挖什么竹笋了。
就随便吃了几口青菜。
没过一会儿，眼前的臻臻突然变成了好几个，周围的竹林也模糊起来。
我正要开口，臻臻「咚」的一声躺在了地上。
博主的脸不断地在我面前放大。
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他说：「又多了两头猪，就是有点挑食。」
4.
再次醒来时，我全身酸痛地跪在地上，锁链缠绕了满身。
身边没有臻臻的身影。
我下意识地想喊她，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才发现嘴巴被胶带缠了好几圈，舌头不管怎么用力都顶不开。
我用尽力气挣扎，铁链伴随着我的动作起伏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挣扎了十几分钟后，我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山上的风吹过来，让我打了个寒战。
同时也让我冷静了几分。
环看四周，我正处在一个棚子里。
外面是翠油油的竹林，天下起了雨，雨水顺着小坡都流进了棚子里。
因为跪在地上，我的身上全是污渍。
周围臭气熏天，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博主的猪圈里。
猪圈？猪？
昏迷时的那句话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又来了两头猪，就是有些挑食。
什么意思，他是把我们当猪养么？
一时间，之前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他从来不给大家看他养的猪，因为他所谓的「猪」根本就是人。
因此他听到臻臻提出要吃猪肉的时候，会露出诡异的笑。
那很可能是……
这个惊悚的想法让我不自觉地全身发抖，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眼下，我和臻臻也是他猪圈里一只待宰的猪。
这时外面的脚步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雨靴。
我抬头，博主苍白的脸映入眼帘，他的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猪食。
下一秒，扔在了我的旁边，吓得我后退了几步。
拼命地摇着头。
「吃吧，你的没加胡萝卜。」
5.
这句话彻底将我打入了深渊。
我瘫软在地上，紧绷的肌肉得到放松，发出了微微的酸痛。
他走上前，一圈圈地扯开我的胶带，蹲下直勾勾地看着我。
「吃吧。」说着冲猪食努了努嘴。
「臻臻呢，你把她弄哪儿去了，她人还好么？」我开口带着哽咽。
博主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怎么？不合胃口么？」
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你让我见见她好么，你别动她，有什么事儿你冲着我来，要钱么？我可以给你，都给你。」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言不发。
「求你了，放了我们吧，我可以把所有的钱给你。
「你让我见一眼臻臻行么，求你了。
「你把臻臻怎么样了，你说话啊！
「警察要是知道你会坐牢的，你现在把我放了，我什么都不会说，就当没有发生过好么？
「再或者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合约，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他冷漠的态度让我彻底崩溃。
「你这是非法囚禁！你这是犯法的！你到底对臻臻怎么了！臻臻……」我嘶吼着，声音太大，嗓子里发出刀片割的痛感。
说到最后，我头磕在地上，只剩下了呜咽声。
「她没死，在那边呢，你的饭再不吃就凉了。」
博主声音很轻，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我吸了吸鼻子问道：「如果我吃了，是不是可以让我见她一面。」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点了点头。
我低下头啃食着盆子里食物，之所以说是啃食。
是因为我的双手和腿捆在了一起，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只能像狗、猪那样只用嘴巴吃饭。
博主确实在把我当猪来喂养。
6.
这盆子里的东西和我平时吃的水煮青菜真的没两样。
我没有停歇地吃着盆子里的东西，可能是他并没有对我拳打脚踢，再加上听到臻臻的消息让我有了一丝的放松。
十几分钟后，盆子里的食才被我吃了个精光。
我祈求地看着他，意思是：吃完了，可以带我去见臻臻了么。
他冷笑一声，将地上的盆子踢到了一旁，从腰间掏出来一串钥匙。
上面大大小小的挂了十几把，从里面找出来了一把后，打开了我身后的锁。
是从那个最大的钥匙开始数，它左边的第七把。
我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博主一脚踢在了我的屁股上，手中的铁链在他的晃动下发出声音。
我刚站起来，却被他踹在膝盖上。
「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膝盖毫无防备地磕在水泥地上，疼痛迅速蔓延至我的全身。
「我说让你起来了么？你跟我请示了么，你就起来。」
他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同于刚才，带了明显的愤怒。
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与其说博主把我当「猪」养，不如说想成为我的「主人」。
记忆中，我听他说过，他这一生没上过什么学，自己的父母也是养猪的，自己唯一的技能就是靠养猪卖钱。
他最熟悉的生物就是猪，因此才会把想征服的人当做猪来养。
有了这样的猜测后，我尝试开口：「主人，我现在可以起来了么？」
僵硬的脖子后转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博主满意的笑，像是一种肯定，也是满足。
他点点头，伸手将我扶了起来。
随后将我的手挽上了他的胳膊，我们俩就这样一起踏着泥泞的土地往前走着。
细密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早上化的妆，变成了一道道黑色的雨水顺着打在了地上。
我紧张得不敢呼吸，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逃离这个地方。
7.
走了 590 步，我见到了臻臻。
她一个人被扔在了另外一个「房间」里，说是房间，因为不像我刚才的环境。
这里门窗紧闭，密不透风，却没有床，臻臻依偎在角落处，身上脏乱不堪。
见到我，原本混沌的眼睛发出了光。
身体往前蠕动着，却被身后的铁链困在了原地，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俩目光对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虽然很难受，但我忍着内心的激动，尽可能地冷静下来，冲着身后的博主开口。
「主人，我可以跟她说几句话么？我可以跟她关在一起么？」
我话音刚落，闺蜜的瞳孔无限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头左右激烈地晃动着。
博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我锁在了闺蜜的身边。
作为奖励，将闺蜜嘴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
就在臻臻要张口的那一秒，我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住地摇着头，在看到她眨眼表示配合后。
我这才起身弯腰，说着配合的话目送博主走了出去。
确认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这才回过头来将目光放在臻臻身上。
她的嘴边是瘀青，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手指处更是磨得渗出了血，做好的指甲断得七七八八。
「你刚才在干什么？为什么叫他主人，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你告诉我！」
「他打你了？疼不疼，有没有伤着骨头？」
我俩几乎同时开口，询问着对方的情况。
接下来的时间里，臻臻将她的遭遇如数告诉了我，而我才知道，博主将我们留在这里的真实目的。
8.
在臻臻的回忆里，她晕倒后，被人拖进了一个漆黑的屋子里。
身体摩擦地面产生的疼痛唤回了她一丝丝的意识，隐约间她看到博主正在跟什么人讲话。
就在她彻底要晕过去的时候，博主将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身上。
那时的我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躺在床上。
但让臻臻更为惊悚的是，我的身边躺着一个人形玩偶，上面贴着一张照片。
玩偶很旧，缝缝补补还是有破洞的地方，可见博主经常抚摸它。
而博主说话的对象正是那个玩偶。
他说：「你看，又来了两个跟你做伴的，你是不是很开心，我知道你吃醋，但是我不能一直就这么生活下去啊，我也得有个孩子，你放心，我会让孩子认你做妈妈。」
臻臻听后，全身发抖，下意识地想拖着我往外跑。
但刚起身，就被博主一脚踹在了地上，随后扑在了她的身上。
「他碰你了！」我尖叫着打破了她的话，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晃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也……不算。」
臻臻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他撕开了我的衣服，我反手推他，我俩纠缠了一会儿，我想跑的时候，被他推倒摔在了桌角处，他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我，将我绑了起来，扔进了这里。」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最起码他没有动手，也没有真的对臻臻做什么。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臻臻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表情惊恐，声音颤抖着：
「阿然，我跟你说，你不要害怕。」她说着。
「那会儿我好像看见他在后院埋了一具尸体，也是个女人。」
9.
一瞬间，我身上冷汗直流。
天色渐暗，屋子里有些看不清楚人了。
大口地喘着粗气，什么意思？这里不止我们两个，而之前来的人已经……死了？
那我们两个之后的归宿也是？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落在树叶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声音在这个寂静的黑色环境里格外刺耳。
我反手抓住臻臻的手，尽可能地让语气变得平静，分析着现状。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让我们看过自己养的猪，而且他对付我们两个的手段，还有他说的话，都可以证明这里不止我们两个受害者。」
「如果你看到的是真的，那说明我们还是会有性命危险，但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打我们，或者真的强迫我们做什么，所以为什么会死的原因，并不能确定是什么。」
我又将博主把我们当猪养的猜测告诉了臻臻。
紧接着我俩开始想办法挣脱身上的枷锁，不管是使劲扯对方的手，还是在墙上磨，都无济于事。
想到他身上的钥匙，我使劲握着臻臻的手。
黑暗的环境里，她的眼睛闪着光。
「不管怎样，为了保命，我们先听他的，不要跟他对着来，之后再开始找机会逃出去。」
她捏了下我的手，意思是可以。
之后靠在我的身上，外面的雨声越发急促。
突然远处的一道亮光透过窗子照在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闭住了眼睛。
几分钟后，博主穿着雨披走了进来。
雨水顺着雨披掉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
我和臻臻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大气不敢喘。
他将手电筒直直地打在我俩的脸上，一步步地走近，身上的血腥味将我们包裹了起来。
「今晚谁陪我？你们自己选。」他问道。
10.
我刚要开口，臻臻先我一步：「我！主人，我下午表现得不好，请给我这个机会。」
起身的片刻，我将她拽了回来。
「还是我去吧，主人，她下午惹您生气了，我不会的。」
臻臻急促的声音从我的侧面传来：「你胡说什么！你就是想跟我抢功劳，你是不是怕主人喜欢我，但是下午他就是先找我的！」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着，到最后甚至辱骂起了对方。
昏暗的光下，博主退后几步坐在地上，面露微笑地看着我俩的表演。
我俩吵得越凶，他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深。
直到我俩开始动手撕对方的头发，他这才起来叫停。
他来之前，臻臻就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博主还是会喊让我们「陪」他的，因为他需要生孩子。
臻臻甚至认为，他会享受女生为了得到他争宠吵架的样子。
因为，人越得不到什么，就会越想要什么。
果然她猜对了。
博主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俩，他的身影将我们紧紧地包围着。
耀眼的光打在我俩的脸上，逆着光我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从语气里听出了他的兴奋。
「既然你们两个都想陪我，那不如就一起吧。」
说完，他给我俩都解开了背后的锁，拽着手里的锁链示意我们两个往前走。
我和臻臻相视一眼，然后一起往外走。
在路上我故意跟博主找话题聊：「主人，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他慵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刘，刘子生。」
「那您今年多大呀，看起来好年轻呢，长得也帅。」臻臻将话题接了过去。
「31。」刘子生很配合，不管我们问什么他都会回答，并且没有不耐烦。
走了约莫 300 步的时候，我假装倒地，「哎哟」了一声。
臻臻接收到我的信号，问出了那个问题：「那我和阿然，您更喜欢谁呢？」
11.
下一秒，我站定，一巴掌打在了臻臻的脸上。
「你恶不恶心，勾引谁呢？」
来回抖动的灯光下，臻臻张口一句：「你他妈有病啊。」
给了我一脚。
刘子生抓着我俩脖子上的锁链，一言不发，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扭打了几下后，我和臻臻同时转回身，冲着刘子生揍了起来。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手。
他吃痛地放开了手里的铁链，蹲了下去。
我趁机摸走了他腰上的钥匙，和臻臻开始往外跑。
下午的时候我走了 500 多步见到的臻臻，只要跑到我之前被关的棚子那里，应该就能跑出去。
我俩不回头地往前跑，地上是被雨水泡过的泥，我一个踉跄跌倒，手被扎了一下。
温热的血淌过我的手，我来不及说疼，紧张地爬了起来。
生怕下一秒就被抓回去。
大约跑了十分钟，确认后面没有声音后。
我俩手忙脚乱地给对方打开了身上的锁，将沉重的铁链扔在了地上。
几分钟后，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眼前。
这时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刘子生没有追上来了。
因为我们根本跑不出去。
我们被关的地方，和中午吃饭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
满天瓢泼的大雨，我和臻臻浑身湿透。
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阿然，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臻臻充满绝望的声音跑进我的耳朵。
我哽咽着，不知道怎么回应。
可眼下除了继续跑，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我抓起蹲在地上的臻臻：「能出去的，我们继续走，只要他抓不到我们，天亮了，自然可以出去！」
说着，我就拖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臻臻的手从我的手中滑了出去，伴随着一声尖叫，她摔在了地上。
我抹着脸上的雨水，顺着声音走了回去。
「阿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夹住了，好疼。」她哽咽着，听得出来正在极力忍耐。
我胡乱摸索着，凭感觉很像是电视里演的捕兽夹。
就在我准备将她背起来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刺刺拉拉，类似于喇叭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充满挑逗的声音在四周蔓延开来。
「藏好了么？我要来找你们咯。」
12.
臻臻的手几乎是同一时间捂住了我的嘴巴，雨水顺着她手进入了我的嘴巴里。
她附在我的耳边小声说：「你快走，我走不动了。」
我摇摇头，将她扶起来，两个人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心跳声在我的耳边放大。
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树杈发出了「咔嚓」的声音。
吓得我腿软。
走了几步后，我和臻臻到了个小土坑里，我将湿透的衣服撕了一块，盖在了她的脚上，但也无济于事。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紧紧地抓着彼此的手。
远处的灯光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天边。
我们知道刘子生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等了一会儿，手电筒的光逐渐偏离，然后消失在了视野里。
我激动得握着臻臻的手，根本顾不上脸上的雨水导致眼睛睁不开。
「他走远了，你的脚没事吧？」
我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臻臻身体逐渐热了起来，可能是伤口经过雨水的冲刷，发炎了。
「没事，你放心，你快走吧。」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有气无力的。
我将手放在臻臻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袭来。
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取掉她脚上的捕兽夹，我摸索着开始用力掰。
手被磨破了皮，捕兽夹依然纹丝不动。
我的注意力都在晕过去的臻臻身上，没有注意到一旁传来的脚步声。
直到那人恶作剧地将一旁的石子踢在了树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吓得愣在了原地。
身上汗毛四起，眼前乌漆嘛黑的一片，不知道到底该看哪个方向。
突然我的正前方传来男人的声音：「我找到你咯！」
映入眼帘的是刘子生将手电筒放在下巴那里，灯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脸上。
苍白的脸色配合着暗黄的灯光，让我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尖叫声在偌大的山上，显得格外渺小。
13.
眼前的雨让我看不清楚刘子生的表情，我张开双臂将臻臻护在身后。
「有什么你就冲我来，放过她！」
巨大的帽檐将他的脸隐匿其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切」。
「你要是想让她死，就继续跟我在这演。
「这捕兽夹上可是有毒药的，晚一点截肢，再晚就死。」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顾不上怀疑他话的真与假，求他一定要救臻臻。
他从雨衣里掏出了那根长长的铁链，将我再次捆了起来，并提出了一个条件。
「你跪下，爬回去，你爬的慢我们就回得慢，你爬得快，咱们就回去得快。」
我没有犹豫地就跪在了地上，开始往前爬。
在他的指挥下，约莫十分钟就到了一处房子处。
原来在这个地方，他不止一个住处。
将臻臻放在床上，他将我拴在了一旁，伴随着他操作手中的遥控器，臻臻脚上的捕兽夹，立马就开了。
我这才知道，这个捕兽夹是电子的。
给臻臻吃过药后，他将我拖进了另一个房间。
在这里我见到了臻臻口中的那个玩偶。
可让我恐惧的是，照片上的人被抠走了。
他温柔地抚摸着那个玩偶，声音极低：「今天的游戏很好玩儿，我又成功了，今晚我就让她怀上咱们的孩子。」
我吓得后退了几步，腿碰到了后面的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刘子生看向我，眼中是从未见过的狠厉。
「你吵到她了。」
起身逐步向我逼近，直到将我扯进了怀里。
我身上的衣服被他撕扯开，我想反抗，但无能为力。
因为手被铁链锁了起来。
冰凉的唇附在了我的锁骨上，啃咬着我肩上的肉。
恐惧席卷我的全身，根本察觉不到一丝身上的痛。
几分钟后，他大喘着粗气，从我的身上起来。
将桌子上的东西划在了地上，嘴里不住地嘶喊着：「就是不行！还是不行！」
说着抓起床上的玩偶，撕咬着上面的布，不停地揉搓，发泄着不满。
原来上面的洞是这样来的。
14.
他将玩偶砸在了我的头上，猩红的眼睛压在了我的身上。
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表情狰狞。
「你不行，是你不行，不是我的问题！」
我不停地踹着双脚挣扎着，他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眼冒金星之际，我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给……我……个机会……帮你。」
他猛地放开了我的手，带着不解的表情看着我。
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住地咳嗽。
抬头看去，他已经整理好了表情，居高临下地坐在床上，全然没了刚才的狼狈。
「你帮我？帮我什么？」
他声音带了讥讽。
帮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总不能说介绍他去看医生吧，很显然，他不行。
见我不说话，他将枕头扔在了我的头上。
「说话，哑巴了么？」
我尽可能的冷静，抬头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这是心病，不要压力太大。」
他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情，转瞬即逝。
「那你愿意帮我么？」
我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可不等我说下一句，他走上前，用胶带将我的嘴巴缠了起来。
「好，那你明天一定要帮我哦。」
说着拉开了眼前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的一排工具。
不自觉个打了个寒战。
我想到了臻臻跟我说的，被他埋掉的女尸。
或许这就是死因。
见我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满意地躺回了床上，哼起了歌。
下一秒，灯灭，又回到了黑暗。
或许，他根本没想过杀我，他在玩游戏，为了保命，我只能顺从。
而这所谓的顺从，是他想要的。
15.
不多时，床上就传来酣睡声。
我的双手被绑在了后面，根本没机会拿塞在内衣里面的钥匙。
靠在桌子上，听着外面的雨声，我满脑子都是隔壁房间的臻臻，生怕她会出什么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声几乎停了。
刘子生发出了害怕的声音：「言言，言言，你没事吧，叔叔不是故意的，言言！你醒醒！」
我「呜呜」了两声，没有回应，才知道这是梦话。
言言，这个名字被我反复咀嚼，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满身的疲惫席卷全身，我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醒来时，外面已经泛了亮光。
床上的刘子生早就不知所终。
我踹着眼前的桌子发出声音，想引起隔壁房间臻臻的注意，折腾了半天，引来的却是刘子生。
他慌张地跑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拿出钥匙给我解开了锁，并将我嘴巴上的胶带扯开。
不等我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女声。
「阿生，阿生。」
刘子生冲着外面应了一声，威胁着我。
「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附和什么，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朋友，知道么？」
女声越来越近，我站起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扎着一个低马尾，脸上气色并不好，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重的口音。
看见我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走上前抓着我的手问道：「这是谁啊，阿生。」
「我女朋友。」刘子生的声音很小，有些愧疚。
我不明所以，只能是笑着回应，
「太好了，你终于找对象了，终于找了。」女人的手加大了力度，声音变大，眼含泪花。
交谈间我才知道，女人是刘子生的嫂子。
催他找对象很多次了，他就是不肯松口。
刘子生并不高兴，一直耷拉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小孩，站在那里。
「阿生，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怪你，言言更不会怪你。」
16.
我愣在了原地，这个言言到底是谁，为什么又提到她了。
可眼下我什么都不敢问，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害得臻臻命也保不住。
「你去找你哥，我跟弟妹好好聊聊，快去！」嫂子拍打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外推。
他看了看我，眼神里全是威胁。
我亲昵地走上前挽着她嫂子，他这才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嫂子，几点了，我手机没电关机了，你帮我看看呗。」
她掏出来看了看，随后塞进了口袋里。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搞清楚了关于刘子生身上的来龙去脉。
刘子生有个继母，小时候经常打他，原本他学习还不错，后来打得不上学了，跟着他爸养猪。
后来他爸死了后，就他跟继母在山上住，一次下大雨，继母走路摔倒，插进了竹子里，死了。
就只剩下了刘子生一个人。
言言也不是他什么前女友，而是嫂子的女儿。
十五年前的今天，言言来山上找刘子生，嫂子将她送到了山底，结果却在半路丢了。
从那之后刘子生就发誓，不找到言言不会结婚生子，甚至不找对象。
我听完，毛骨悚然。
看着眼前高兴地不停拍打着我手的女人，我有种无力感。
因为，很大可能，言言早就死了。
还是刘子生亲手干的。
「你要跟阿生好好的，你看你这么年轻，还愿意嫁给他，我们很欣慰，阿生前几年也不知道怎么了，非得去整容，上门的小姑娘是不少，可他一个也不中意。」
整容？也就是说，刘子生所谓的好看，是整出来的？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十五年前？如果刘子生真的 31 岁，十五年前他才 16 岁啊！
难道年龄也是假的么？
果不其然，嫂子的下一句话就是：「他今年都 45 了，你们要是觉得合适，就早点结婚吧！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
「嫂子，我哥喊你呢。」
刘子生打断了嫂子的话，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拽着嫂子就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处，她突然回过头看向我，语气充满疑问。
「哎，不对啊，你衣服怎么回事啊，怎么被撕成这样？」
17.
我和刘子生四目相对，他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昨晚下雨了，我俩吵架，我往外跑，结果滑倒扯破了，没事。」我冲她笑了笑，还煞有介事地嗔了一句刘子生。
「今天得赔我两身哈。」
嫂子一副我懂得的表情走了出去，我急忙走到刘子生的身边，焦急地询问：「臻臻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我配合你了，你得让我见她！」
他不耐烦地将我扯进屋里，语气不好地警告我：「你乖乖地等我嫂子走了，我就带你去见她，不然你就等死吧。」
他已经没了昨天的冷静，这时嫂子又在外面喊他，他已经顾不上我，就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确认他离开后，我掏出从嫂子那里偷来的手机。
手心因为紧张出了一层细汗，我攥了两下拳，让自己冷静下来。
之后拨打了报警电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把山上的位置告诉了他们。
走出去，将手机扔在了不远处。
赶紧走了回去。
我之所以没有趁他不在家逃走，是因为我不确定他哥哥嫂子在这里待多久，如果他们离开，发现我不在了，那臻臻就危险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刘子生就回来了。
见我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屋里，不由得愣了一下。
「看来，你很珍惜你这个朋友的命啊。」
我配合地将手伸了出来，意思是可以将我绑起来了。
「现在可以带我去见臻臻了吧。」
刘子生洗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再等等，今天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了，你也该帮帮我了。」
我一下想到了身后柜子里的那些工具，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但表面还是镇定自若。
从刚刚刘子生回来的样子来看，嫂子应该没发现自己手机丢了，否则刘子生回来一定会审问我。
而且报警也有一段时间了，只要再拖一拖。
二者总会来一个。
18.
我镇定开口：「可以帮你，但我有个要求。」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让我说下去。
「我想确认臻臻还活着，这样总可以吧。」
他点了点头，带着我去了隔壁房间，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台电脑。
上面是大大小小的监控格，包括这里的、臻臻那里，还有昨天我去的那个地方，这种养猪的地方，他至少有三四处。
他打开了臻臻的监控，她躺在地上熟睡，身体蜷缩在一起，眉头紧皱，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好了，可以了吧。」刘子生转动着脖子，将我推了回去。
打开柜子的一秒，外面响起了嫂子急切的声音。
「阿生，我手机在你那里么？」
我重重地松了口气。
如我所料，他第一时间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你搞的？」
我挣扎着摇头，伴随着脚步声的逼近，他松开了手。
嫂子走了进来：「我手机找不到了，阿生，你快帮我找找。」
她翻遍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
不顾刘子生的阻拦，她强制性地打开了那个柜子。
里面的东西吓得她大惊失色，上面还都带着血迹。
她后退了几步。
回过头看到了拿着刀的刘子生。
「嫂子，是你逼我的，我本来不想的，可现在晚了。」
我从身后推了刘子生一把，大喊了一句：「跑啊！」
就开始往外冲。
嫂子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我却故意放慢脚步，因为一旦甩开了他，他就会回去对臻臻下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我们迎面遇到了警察。
看到警察的那一刻，我没忍住，哇地哭出了声。
刘子生则是转身就往回跑，我立马反应了过来，大喊：「我闺蜜还在上面，快救她！」
警察喊了两声无果后，有人打中了他的腿部。
一阵硝烟味后，刘子生倒在了地上。
警察立马上前，让我拦了一下。
「小心有捕兽夹。」
19.
后来的事情都很顺利，他们成功找到了闺蜜。
她浑身发烫，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警察将她优先送去了医院，而我则是留下配合调查。
当天从那座山上找到了三处刘子生的住处，其中两处真的喂养着猪。
而另外一处里面都空空如也。
我想到之前闺蜜说的，便都告诉了警察。
调来了警犬后，在最后一个地方开始挖，共挖出来了十七具女尸。
而其中有一具, 只有七岁。
而横跨了十五年的我们市的失踪案和连环杀人案也终于告破。
尸体被挖出来的那一刻，嫂子跪在了地上。
那上面拴着她亲手给言言编的手链。
警察也都摘下了帽子, 据说为了逮住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们派出了一名警务人员, 结果也被埋在了这里。
刘子生被判了死刑。
我辗转听说，他哥哥嫂子在得知那件事的真相后。
连着吵了很多天, 最后双双喝药自尽。
臻臻顺利出院, 由于受了惊吓，对那天的事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我倒认为这是件好事, 最起码没了什么心理阴影。
我也受到了很大的教训, 并配合警方做了一次宣传。
告诫所有人, 不要因为冲动随便见网友。
番外刘子生
入狱后，有个记者来采访我，问我为什么会成为一个连环杀人犯。
我回了四个字：「滚你妈的。」
之后到死，都没有人再来烦过我。
要是能当好人，谁愿意去杀人，但我从没后悔过。
小时候爸妈离婚, 老爸娶了个继母, 哥哥命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我跟着继母成天不是打就是骂，最后甚至不让我读书了。
无所谓，不读书就不读书吧。
我就开始跟着养猪，一开始还挺顺利的, 每年也能分点钱。
没过多久, 我爸就死了。
那个老女人耐不住寂寞, 开始往家里领男人, 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也有。
我撞见过好几次，她像个母猪一样趴在别人身上。
看得我直犯恶心。
后来有一次她发现我看到了, 送走男人后, 将我堵在了屋里。
扒开了我的衣服, 细长的指甲划过了我的皮肤。
她对我动了手，我经过那次惊吓, 彻底不行了。
她便开始无休止地羞辱我, 整日地骂我没用。
终于, 有一天雨夜我没忍住，将她杀了。
之后我开始利用山上招工的理由骗一些中年妇女过来，跟她们玩囚禁游戏再杀掉。
结果那天，言言上山, 发现我正在埋尸体, 为了掩盖这件事，我错手掐死了她。
谎称她丢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有个警察混在女工当中上了山, 我将她杀了后，也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
慢慢地我开始学习网络, 拍摄视频, 居然引来了不少年轻女孩上门。
数了数, 加上言言，我居然杀了十七个。
可是她们都是废物，都没治好我的病。
法官的惊堂木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让我交代。
我无所谓地开口：「杀都杀了，你快让我也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