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下影后大满贯，却在美容院里被人换了张脸。
杀人犯用我的脸勾引影帝，大肆敛财。
我却不得不躲在阴暗地下室，忍受人面瘤的折磨。
直到影帝把我带回家，心疼地抱住我：「小晚别怕，我帮你报仇。」
一开始，我只想换回自己的脸。
后来，我要让害我的人生不如死。
1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
两侧拔地而起的高楼阻隔了夕阳，这里阴冷且潮湿。
最恶心的是，垃圾桶就在我身后一米处，散发着酸臭难闻的味道。
我意识模糊，撑着黏腻的地面站起来。
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美容师的工作服。
奇怪！
我为什么会穿这种衣服？
口袋里鼓鼓囊囊，我想抽出什么东西擦擦手，竟然是张人民币。
不！是很厚的一摞人民币！
以及一个没拆封的口罩。
除此之外，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手机呢？
我满头雾水，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这条巷子又臭又暗，我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便朝有车流和人声的巷外走去。
巷子口正好有家便利店。
就在我想进去买瓶水清醒一下时，突然看到玻璃窗上映出的脸。
那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但她又和我做着同样的动作。
我扑到窗户前，难以置信地抚摸这张脸。
紧接着，我看到了脖子上熟悉的痣。
没错，这就是我的身体。
可脸不是我的！
2
我心跳如擂鼓，终于回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是影后虞听晚，今天是我拿影后大满贯的日子。
领完奖，戏里戏外的闺蜜郑言心，带我去了一家新开的美容会所。
我还记得郑言心跟我说：「这张脸是我们的一切，一定要好好呵护。」
我心情大好，跟她开玩笑：「咱是演技派，不靠脸也能在娱乐圈混。」
郑言心不信：「可你庞大的粉丝群八成都是颜粉。」
紧接着她又说道：「你不是还有个狂热粉，把你的脸做成壁纸贴了满屋。」
「这种神经病不算。」
美容师推着车走进来，我们停止了对这个话题的谈论。
这时郑言心的手机响了，是她经纪人打来的。
郑言心只听了两句，脸色就阴沉下来。
我大概能猜到什么事：「你妈又给你惹祸了？」
郑言心的妈是个赌鬼，以至于她小小年纪就闯进娱乐圈打拼。
「唉，我先去处理下，今天美容的钱记我账上。」
郑言心走得匆匆忙，就剩下我和美容师独处。
说实话，这人手法实在一般。
我不满地睁开眼。
美容师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但她看我的眼神过于炙热。
坏了，别是个私生吧？
我一惊，正准备坐起来，突然被一块毛巾捂住了口鼻。
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3
回忆戛然而止，我被一声「女士」唤醒。
便利店的收银员轻轻拍了拍我：「女士，您需要帮助吗？」
我惊慌失措地抓住收银员：「是那个美容师，她拿走了我的脸！」
收银员脸色一变，抽回手就往店里跑，大概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我把口罩戴上，越看这双眉眼越像美容师的。
难道她把我们的脸调换了？
简直匪夷所思！
这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
刹那间我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了。
今天早上我还在热搜上见过。
这女人是个通缉犯，她杀了老公后畏罪潜逃。
我不敢在街上逗留，又躲回了那条小巷里。
此刻我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但一切都过于真实，真实到我不敢报警，怕 DNA 也被换了。
毕竟，换脸这种事也是闻所未闻。
到时候顶着这张脸，只有判刑坐牢的下场。
思量许久，我拿着身上仅有的现金租了间每月 500 块的地下室。
这里又小又脏，狭窄的厕所紧挨着床。
但和房东直接交易，不需要身份证件。
而且镜子也比便利店的玻璃清晰多了。
我绝望地检查这张脸，没有任何整容痕迹。
此时距离我在美容院晕过去只过了四个小时，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我只听说过圈里有养小鬼和借运的，可换脸这种事闻所未闻。
到底是谁要害我？
还没等我捋出头绪，后脑突然奇痒无比。
我忍不住挠了挠，抓下一大把头发！
再伸手去摸，头皮上似乎长了一大片凸起的肉瘤。
难不成是换脸后遗症？
我赶紧和房东借了面小镜子。
回来对着镜子扒开头发照了照，这一看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那瘤子足有拳头大小，与周围头皮融合得异常自然。
恐怖的是这颗瘤子凹凸不平，乍看上去像是长出了五官的雏形。
宛如一张扭曲的人脸！
我头皮发麻，惊叫出声。
砰砰砰——
隔壁传来砸墙声，隔音差到我能听清男人的咒骂：「鬼叫什么，要死啊！」
虽然我还活着，但感觉离死也已经不远了。
我恨不得用刀把那块人面瘤切下去，甚至把头皮扯下来。
只要这么恶心的东西不长在我的脑袋后面就行！
可理智告诉我不行，我会失血过多感染而死。
强烈的恨意支撑着我咬牙坚持。
我一定要换回自己的脸，查清楚是谁把我害得这么惨。
4
我躲在地下室里，浑浑噩噩地挨到了天黑。
快到深夜时才敢戴上口罩出门。
我既没有手机，也没有身份证办卡，只能用公共电话。
好在我还背得出经纪人的手机号。
而且工作原因，哪怕是陌生号码她也会接。
「喂，您哪位？」
我莫名紧张：「是我，我在金仙路 KTV 对面的电话亭，你赶紧来接我。」
「你谁啊？」
「虞听晚啊，你的宝贝摇钱树。」
对面顿了顿，语气冷下来：
「不要学别人的语气说话，我不管你是谁，再打这种骚扰电话我就报警了。」
电话被挂断了，我无助地站在电话亭里。
我年幼失去双亲，拉扯我长大的奶奶前年也过世了。
这个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找谁来帮我。
对了！还有郑言心！
我绞尽脑汁才回忆起她的号码，没想到拨通后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虞听晚，言心现在不方便，有事可以跟我说。」
我屏住呼吸，捏紧电话筒：「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拿走我的脸！」
另一头声音瞬间消失，通话结束了。
那个冒牌货和言心在一起。
我一颗心沉入谷底，看来我们真的交换了脸。
现在最能证明我的身份只有 DNA，可这张脸又是该死的逃犯。
在没把握前，我实在不敢暴露。
求助失败，我只好暂且躲回租来的地下室。
没承想第二天早上，我从咋咋呼呼的房东口中，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影后虞听晚主动向影帝宋景投怀送抱！
5
我大惊之下一把拉开门：「你说什么！虞听晚干什么了？」
房东站在走廊里，拍着心口道：「吓我一跳，你也是小盆栽啊？」
宋景的粉丝就叫小盆栽。
见我沉默，房东还以为找到了知音。
她肥胖的身躯扭来扭去，愤怒道：
「这个虞听晚真不要脸，演技也就一般般，根本不配当影后……」
从房东的吐槽中，我才知道这件事已经冲上了热搜。
而且那个杀人犯顶着我的脸，趁影后热度接了几个风评不好的综艺。
被扒出来后，网友都骂虞听晚想赚钱想疯了。
要知道我以前是很爱惜羽毛的，剧本都精挑细选。
房东见我一直不搭话，皱眉道：「你不会是虞听晚的粉丝吧？」
我咬牙攥拳：「那个贱人——」
用着我的脸，还败坏我的名声。
房东倒是笑呵呵道：「骂得好，免你两天房租。」
6
眼下已经走投无路，思量许久，我决定铤而走险赌一把。
我记得今天有一场要补拍的戏。
片场在影视城，那地方剧组又多又乱，比较容易混进去。
这张脸白天出门还是很危险的。
我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口罩，辗转坐公交车来到影城。
剧组已经开工了，外面围着不少记者，但虞听晚还没到。
这部戏是影帝和影后合作，宋景估计也在。
他怕是要恨死我了。
我躲在附近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看见那辆熟悉的保姆车。
很好，那个杀人犯来了。
我压低帽子往里走，今天比较特殊，有场工过来拦我：「工作证带了吗？」
我拿出准备好的说辞：「我是隔壁妖星剧组的，你们化妆老大要借个人手，我师父就让我来了。」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哦，我师父是 Amy。」
场工见我说得头头是道，当下不再怀疑。
我顺利溜进了化妆间。
更幸运的是，经纪人和化妆师似乎都被轰出来了。
只剩那个杀人犯坐在化妆镜前刷手机。
我进去后将门反锁，拿起剪刀冲过去，勒住她的脖子道：「把脸还给我！」
她淡定地看着我：「不还又怎么样？」
见我愣住，更是得意洋洋道：「杀了我你的脸也回不去。」
「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我大吼出来，眼里全是疯狂：「我死也不要用你这张脸坐牢！」
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们瞪着对方，她眼神一闪率先退缩了。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晚晚，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喊一声你就死定了。」我威胁她，「说！到底是怎么换的脸？」
杀人犯支支吾吾：「换一次脸，要等半年才能再换。」
外面的经纪人察觉到不对劲，喊来众人一起撞门。
不等我再详细逼问，几个大汉就闯了进来。
7
经纪人看我拿剪刀抵着杀人犯的脖子，吓得脸都白了。
假冒的虞听晚趁我分神之际，突然拿喷雾对准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闭眼，然后就被人撞了出去。
「抓住她！」杀人犯大喊。
我爬起来朝外冲。
保镖小王就挡在前头，我灵机一动道：「那条人鱼之泪的项链你买了吗？」
我趁他愣神的工夫钻空子跑了出去。
小王要买项链送老婆的事只有我知道，因为他前几天才偷偷咨询过我。
但此时整个片场都被惊动了，所有人都在找我。
虽然我对这里还算熟悉，但架不住这身打扮太过显眼。
就在我被逼得走投无路时，一双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嘴。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是宋景！
影帝把一件古装道具服兜头披在我身上：「跟我走。」
他竟然带着我上了他的保姆车！
这一路也有人好奇地看过来，但都碍于宋景的气场不敢上前。
不过从他们暧昧的眼神中，我猜这帮人都想歪了。
直到他关上车门，我才拿下衣服：「你为什么帮我？」
宋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皱眉道：「化妆间的隔音不太好，我刚才就在隔壁。」
所以我和杀人犯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果然宋景问道：「你真的是虞听晚？你的脸……」
我拽下口罩，为了证明身份赶紧说了些我们之前拍摄时发生的事。
宋景从将信将疑转为惊讶，他盯着我感叹：「竟然还有换脸这种事。」
其实影帝从昨天杀人犯对他投怀送抱起，就觉得蹊跷。
我们合作过几次，我要是有这个意思早就付诸行动了。
宋景递给我一瓶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我疲惫不堪，心里又烦又乱。
经过今天的事，以后恐怕根本没机会接近杀人犯。
宋景突然开口：「你先跟我回家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再想办法。」
我惊讶地看着影帝，这绝对是雪中送炭，看不出来宋景人这么好。
他笑了笑：「你赶紧把脸换回去，我不想被一个杀人犯纠缠。」
8
宋影帝的家在售价上千万的小区。
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他给家里的保姆放了长假。
这栋别墅里，目前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终于洗上了舒服的热水澡。
但令我绝望的是，头皮上的人面瘤似乎更清晰了。
五官的轮廓愈发鲜明，甚至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我颤抖不止，好像被一股力量拽着，陷入绝望的深渊中。
砰砰砰——
外面响起敲门声：「小晚，你还好吗？」
是宋景。
我回过神，强装镇定道：「可以给我一件帽衫吗？」
人面瘤太恶心了，我的头发又脱落了不少。
我怕吓到宋景，不敢跟他坦白这件事。
外面沉默片刻，直到门再次敲响，一件肥大的男士帽衫被递了进来。
衣服不是新的，但有股好闻的味道。
我收拾好来到客厅时，餐桌上已经摆了三菜一汤。
「这都是你做的？」我诧异地看着宋景，「之前采访你说不会做饭我还信了。」
他礼貌地帮我摆好碗筷：「下厨不符合我对外高冷的人设。」
也是，娱乐圈里人人都戴着面具。
刚才洗澡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要怎么办。
「宋景，你能帮我把郑言心叫来吗？」
他看我一眼：「你这么信任她？娱乐圈是没有朋友的。」
「可是你收留了我。」
我顶着这张脸，宋景相当于窝藏了一个杀人犯。
宋景无奈道：「好吧，你说服了我。」
影帝邀约，郑言心当然会来，她也是小盆栽。
但不知情的郑言心看到影帝家里有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一下子就蒙了。
「心心，是我！我真的是虞听晚！」
郑言心皱着眉：「宋景，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别急，或许你听完，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了。」
宋景很识趣地给我们留出了私人空间。
随着我们之间的过往和秘密被我桩桩件件讲出来，郑言心终于相信我才是真正的虞听晚。
「晚晚啊！」她哀号一声抱住我，「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不该挂电话的！」
9
信了就好。
我反过来安慰她：「不怪你，这事我至今都没接受。」
现在关键是怎么把脸换回去。
郑言心陪我一起复盘，说到杀人犯竟然能混进去伪装成美容师，或许是有人在背后帮她。
我这两天东躲西藏，现在冷静下来想也觉得事有蹊跷。
「你知道那家美容店的背景吗？」
郑言心摇头，这家店也是朋友推荐给她的。
「晚晚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查清楚。」
临走前，郑言心拉着我的手保证：
「就算是杀人犯的脸，就算你长了人面瘤，我们也还是闺蜜。」
患难见真情，我用力点头：「你最好了。」
这份感动一直持续到宋景把郑言心送出去。
回来时，他突然问了我一句：「小晚，什么是人面瘤？」
「你怎么知道……」
我突然顿住，寒意瞬间袭遍全身。
不对！
因为我脑袋后面长的瘤子实在太恶心了，我怕吓到郑言心，根本没跟她提这回事。
郑言心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些？
宋景大概是见我脸色太过难看，沉下嗓音：「人面瘤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如果你觉得恶心，我可以走。」
我转过身，边说边颤抖着扒开头发。
我听到宋景的吸气声，他大概是吓坏了吧。
「小晚，我不简直不敢想象，你一个人是怎么扛住这些的。」
什么？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宋景竟然不嫌弃我。
我诧异地转过身，对上他同情的目光。
或许那目光背后还有隐藏得更深的东西，但我不想探究。
宋景认真道：「我不会赶你走的，如果你信我，就让我来帮你。」
刹那间我红了眼眶。
10
宋景果然说到做到。
他先是动用关系，帮我查清了杀人犯的身份。
原来那个女人叫王淼。
杀夫是因为受够了日夜照顾残疾老公的苦日子，想骗一笔保险金。
没过两天，他又兴冲冲地带回来一个道士。
宋景态度恭敬：「这位是陈道长，我多方托人打听才把人请来，他知道换脸的事。」
陈道长胡子都白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换脸又叫转命术，移花接木，换的不仅仅是脸，还有命数。
「换脸时，要用一种叫菩萨泥的特殊泥土抹在被换之人面部，另一人再附上去，只需顷刻间便可。」
我想起那个杀人犯王淼的话：「那是不是要等半年才能再换？」
「不需要，不过一个人只能换三次脸。」
见陈道长摇头，我大喜过望：「这菩萨泥怎么做？」
陈道长突然看了眼宋景，后者咳嗽一声：「钱不是问题，需要什么我也能找来。」
陈道长叹了口气：「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菩提萨埵如婴童，造孽呦。」
菩萨泥是用婴儿肉身做的？
我阵阵反胃，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那道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个人面瘤？」
「是……」
我脑后传来阵阵奇痒，甚至觉得那颗肉瘤在移动。
「用了菩萨的名却不行善事。」
陈道长冷哼一声：「与你换脸那人背着条人命，你现在用着她的脸，孽障自然就找到你身上了。」
所以我脑袋后面的人面瘤是王淼老公？！
老道最后告诫我，十天之内换不回来，必死无疑。
11
宋景把陈道长送走，回来时神色凝重。
我也心乱如麻，重重叹了口气。
虽然不一定要用活的，但把婴儿的尸体砸成肉泥，也太过血腥残忍。
宋景从冰箱里拿了听啤酒一股脑灌下去。
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菩萨泥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来想办法。」
我惊讶地看着宋景：「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实在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我，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
宋景竟然对我有意思？
影帝倒也是个痛快的人，直言道：「小晚，其实拍戏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好感，但你出道后在娱乐圈一直零绯闻，所以我才没轻易挑明。」
「再说那个王淼占着你的身体来纠缠我，我也是不堪其烦。」
我从小就知道，异性有多喜欢我这张脸。
所以在看透娱乐圈的混乱后，我一直洁身自好，埋头搞事业。
但宋景不同，他在我最落魄、最丑陋的时候朝我伸出了手。
「宋景……」
他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笑道：「不过这件事不急，先把你的脸换回来。」
这一瞬间，我真的有点心动了。
宋景认真地帮我分析：「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接触到王淼。」
她一定很小心谨慎，恐怕连美容院都不会去。
况且还有郑言心这个大麻烦。
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如果这件事的背后真有郑言心参与，她一定会给王淼通风报信。
想到这，宋景决定试探一下。
他给我的手机号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自然是王淼。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宋景的声音一直很有磁性，如同深夜的微风。
他开了扩音，我听到那个杀人犯王淼说：「我、我这两天不太方便，经纪人不让我单独出去。」
果然，王淼在防备宋景。
我把郑言心当唯一的闺蜜，她却想害我。
宋景敷衍了两句挂断电话，担忧地看着我：「你没事吧小晚？」
我摇了摇头：「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12
有宋景帮忙，我行事方便了很多。
三天后在 C 市最豪华的酒店里，有一场明星慈善晚会。
届时郑言心也会去。
其实我更想在私密的地方动手，但郑言心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她借口行程排满推辞不了，一直不来见我。
是啊，反正再撑几天我就要死了。
她们耗得起，我可耗不起。
我伪装成宋景的助理，在他的掩护下偷偷混进了酒店。
明星都被安排了房间换装休息。
我了解郑言心，她在活动开始前总喜欢一个人待着。
因此我用宋景给的万能卡刷开房门后，果然看到了惊愕的闺蜜。
「晚晚！你、你怎么来了？」郑言心眼神闪烁，一副心虚的表现。
我边从兜里掏东西，边朝她冲过去：「心心，我发现了这个东西，你一定得帮我！」
「什么——」
郑言心话音未落，就被我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趁她昏迷时我赶紧把人绑起来。
「嘻嘻嘻……」
我动作一顿，哪来的笑声？
「你又要杀人了……」
随着一声叹息，我瞬间头皮发麻，那声音是从我脑后传来的。
「我没杀人！杀你的是王淼！」
「你就是王淼，化成灰我都认得这张脸。」
我咬了咬牙不再与它分辨。
这时郑言心也醒了，她惊恐地看着我：「晚晚！你要干什么？」
「很简单，跟你换脸。」
我冷冷看着她，决定最后再诈一诈：「王淼已经把你卖了，你们俩分明是一伙的。她说人只能换一次脸，所以只能是你了。」
郑言心脸色一变。
她慌了，拼命扭动身体：「她撒谎！可以换三次的！难道你不想要自己的脸吗？」
很好，这下郑言心害我的事实锤了。
我真想抬手抽她一巴掌，但想了想这张脸马上就归我了。
菩萨泥宋景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淡粉色的一团，看上去和打碎的肉馅差不多。
我强忍恶心，把它敷在郑言心脸上。
然后一咬牙贴了上去。
13
上一次被王淼换脸的时候我是没意识的。
这一次，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疼痛。
就像是脸被菩萨泥剥离吞噬，紧接着是酥酥麻麻的痒。
等一切都恢复平静，我迫不及待地起身。
郑言心脸上的菩萨泥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王淼的脸。
我伸手去摸脑后，人面瘤也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
郑言心疯了般尖叫。
我掐住她的脸，恨恨道：「为什么害我？我们不是好闺蜜吗！」
郑言心看到自己的脸被换到我身上，就知道完了。
「虞听晚，谁要跟你做闺蜜！在你身边，我永远都是那个不起眼的陪衬，没有前途的配角！
「凭什么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一切，我却要被那个赌鬼妈拖累！」
这时酒店内突然响起火警。
我一惊，哪里着火了？
郑言心还被绑着，我赶紧给她解开绳子。
毕竟我又用了菩萨泥。
万一郑言心被烧死，谁知道她会不会长到我脑后。
岂料她已经彻底失控，不要命地把我扑倒。
「把脸还给我！把我的脸还给我！」
她试图用指甲去抠我的皮，这时房门被打开，宋景带人赶到。
郑言心的经纪人看到我被压在地上，发出惊叫。
影帝的保镖冲上来，掀翻了郑言心。
经纪人趁机把我拉出来，拽着我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我回过头，看到郑言心与阻拦她的保镖厮打在一起。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她。
几分钟后，郑言心就从楼上极速坠落，被喷泉池里的雕塑插了个透心凉。
我看着她的尸体挂在上面，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郑言心，就这么死了？
这时，宋景结实有力的手臂我把扶起来：「记者要来了，别在这待着。」
「对对！到时候狗仔又乱写。」
经纪人如梦初醒，赶紧把我拽上了保姆车。
14
后来我被请到警局协助调查，才知道郑言心是被推下去的。
当然保镖也是自保，听说还被捅了一叉子。
眼下我顶着郑言心的脸，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受害者。
只需要装作一问三不知，其他的自然有律师解决。
经纪人更是据理力争：「杀人犯为什么跑到酒店里，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
等我浑浑噩噩从警局出来，宋景正在等我。
他眼中是毫不隐藏的关切：「你还好吗？」
见我点头，宋景才道：「她坠楼是意外，你不用自责。而且郑言心死了也好，不用囚禁她，接下来的计划也少了个隐患。」
是的，这一切都是我们计划好的。
既然用杀人犯的脸接近不了王淼，那就用郑言心的脸。
这是她欠我的。
明天有一档美妆化妆的综艺节目，邀请了我和郑言心。
一早就定好的行程，王淼必须要去。
届时我就假装成郑言心在节目中动手。
我和宋景计划得很好，没想到在酒店里就出了意外。
我想起警察的话：「有人在酒店故意纵火，你觉得是谁干的？」
「警方会调查清楚的。」宋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小晚，明天一定不能失败。」
我郑重地点头。
15
翌日，我见到王淼时，她正顶着我的脸与节目制作人调情。
我暗暗咬牙。
这个贱女人怎么谁都勾搭。
「晚晚。」
我走过去打断她，自己叫自己名字的感觉真奇怪。
王淼看我的神色似乎有些忌惮。
制作人见我们有话要说，便识趣地走了。
「她已经死了。」
我开门见山地说：「就在昨晚的慈善晚会上，你应该也听到小道消息了吧？」
王淼脸色一变：「你杀的？」
「当然不是。」
她神经质地看向四周，随即压低声音道：「那就是那个人干的？」
我心里冒出大大的问号，看来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套话：「为什么这么说？」
「那位神秘人教你换脸术，又让你给我们换脸，不就是恨虞听晚？！」
我简直瞳孔地震，郑言心背后还有人指使？
她到死都没有把这件事吐露出来。
不过仔细一想，郑言心死得突然又仓促，好像也没机会说。
可惜看王淼这个样子似乎也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为什么要往虞听晚的口袋里放五千块钱和口罩？」
郑言心巴不得我沦落到尘埃里，肯定不会这么好心。
但王淼的反应也很奇怪，她一脸茫然：「什么钱？」
「没事了。」
我强装淡定地起身，威胁她道：「你既然用了这张脸，就装得像点。」
王淼对我的身份不疑有他，但看上去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多说多错，我不想再搭理她。
节目开始前，我都没有再离开化妆间。
直到正式开录，我才拖到最后一个登场。
众人惊讶地看着我，因为我的妆造，从头到脚都和王淼一模一样。
这全靠宋景提前买通了虞听晚的团队。
不过节目组并没有意见，播出后某某明星蹭影后热度或被艳压的新闻，也只会增加节目热度。
唯独王淼有些不安：「你干吗和我穿得一样？」
我皮笑肉不笑地忽悠她：「看不出来吗？节目组在制造话题。放心，最后挨骂的一定是我。」
其实我穿成这样，是为了和她换脸。
16
这档综艺有一个环节，是明星之间互相化妆。
郑言心和虞听晚这对娱乐圈闺蜜，自然要分到一组。
我看着闭眼躺在椅子上的王淼，差点冷笑出声。
「化妆之前呢，可以先敷一下面膜。」我边说边把盒子里的菩萨泥涂抹到王淼脸上。
主持人好奇道：「这种质地的面膜我还没见过，言心可以给观众推荐一下吗？」
「是特调的，吸收非常快，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
我一抬手，指甲刮掉了耳边的麦克风。
压低声音道：「叫菩萨泥。」
王淼陡然睁眼，惊恐地看着我。
她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一把将她按回去，糊上了最后一块泥。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我们双双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场面乱作一团。
这时现场的顶灯突然熄灭了。
我暗道宋景真是给力，然后抓住这个难得机会把脸贴了上去。
王淼的麦克风早就被我扯下来了。
她甚至来不及呼救，那种熟悉的痛感就瞬间袭来。
等灯光重新亮起，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我终于把自己的脸换回来了！
王淼怨毒地盯着我，几次想跟我动手又忍住了。
就算是郑言心，好歹也是个明星。
如果这时候撕破脸，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节目还是没能顺利录制下去，因为警察来了。
领头的还是昨天给我做笔录的人。
「郑小姐，请你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郑言心的经纪人冲上来：「昨天不是说清楚了吗！你们为什么要带我的艺人走？」
警察可不惯着，现场表演了求锤得锤。
「我们接到线报，郑小姐和犯人之前就有联系，要以包庇犯人罪接受调查。」
王淼愣住了，她看向我。
我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
「郑言心！你竟然算计我！」
王淼瞬间明白自己被坑了，她愤怒地扑向我，被警察给拦住。
我装作吃惊的样子：「心心你怎么了？我是虞听晚啊！」
说罢我又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我真的是虞听晚呐。」
17
王淼疯了。
她终于意识到，昨天死掉的人是郑言心。
而我，又从她手里换回了自己的脸。
胡言乱语的王淼被警察带走。
想必很快【女星郑言心被捕现场发疯】的新闻就会登上热搜。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宋景。
我回到别墅时，影帝已经准备好了烛光晚餐。
干杯的时候宋景向我告白：「小晚，给我一个永远当你守护者的机会。」
我大为感动，有时候感情就是水到渠成。
成年人的爱情无须暧昧，肌肤相亲才是最快的升温方式。
我抱着宋景，他的白衬衫上依旧是那股熟悉的香水味。
直到我们彼此都攀登巅峰，依偎温存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宋景，你腿上的疤呢？」
那是我们一起拍戏时，宋景从马上跌落时划伤的。
我还记得导演当时吓坏了，因为伤口很深，流了许多血。
男人呼吸一窒，几秒后才若无其事道：「做了疤痕祛除。」
「哦，还挺成功的。」我亲了亲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然而当我关上门，打开花洒。
冰凉的水淋在身上，我才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18
隔天，我和影帝恋爱的事就被曝光了。
狗仔拍到我进了宋景的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只不过照片拍得过于清晰。
就好像狗仔提前得知消息，早就找了个好角度蹲守。
而进了警局的王淼彻底失去消息。
我猜她或许是采集信息时暴露了指纹和 DNA。
两天后，我去探班宋景。
趁他拍戏时跟经纪人聊了起来：「陈姐，以前真看不出来，宋景的厨艺那么好。」
经纪人面露诧异：「他学会做饭了？原来爱情的力量还能拯救一个厨艺白痴。」
我干笑两声，又岔开话题问起宋景身上的伤疤。
但经纪人告诉我宋景根本没做过去除疤手术：「他说身上有点疤才够爷们，况且又不在脸上，不影响什么。」
我已经笑不出来了，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多习惯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等经纪人回答，宋景的小助理突然推着一车奶茶过来。
「宋景请客，大家快挑哈。」
说完她又殷勤地戳开一杯递给我，我还想着经纪人的话，下意识接过来喝了一口。
小助理笑嘻嘻道：「虞姐，我们宋影帝对你真好，奶茶都是按你口味特调的。」
我闻言一愣，突然感到有些眩晕。
倒下前，我看到宋景出现在不远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身处宋景的别墅内。
我坐在餐桌前，手脚被绑上了绳子。
而宋景坐在我对面，正不慌不忙地往杯子里倒红酒。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那么聪明。」
宋景走过来，在我耳边呢喃：
「你猜出来了对不对？我换过脸。
「其实，我是宋景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不知道影帝还有兄弟。」
「你非要我说是私生子吗？」
男人面色愠怒，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小晚, 我是真的爱你, 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爱我所以绑着我？」
我叹气：「我有点害怕, 你能给我松开吗？」
男人似乎也觉得这场面像是绑架，不利于沟通感情。
况且我这一米六几的小身板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但他不知道, 我其实学过防身术。
我把人撂倒在地, 在男人的围追堵截下往楼上跑去。
19
慌不择路时, 我闯进了宋景的房间。
「开门！虞听晚你给我开门！」
砸门声令人心惊胆战。
我紧张地握住脖子上的项链：
「郑言心包庇王淼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往我口袋里塞钱和口罩的, 也是你对不对？」
王淼说过, 郑言心背后还有一个神秘人。
昨天我找到陈道长, 这货全招了。
什么换脸，什么菩萨泥还有人面瘤，全是「宋景」教他说的。
门外的砸门声停了。
「小晚啊，真相就这么重要吗？
「公主总是会在落难时，爱上从天而降的王子，童话故事不都这么写的吗？
「最重要的是我爱你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
……
男人在外面声情并茂，我在心里狂骂他神经病。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卧室的书架被挪动开些许，那竟然是一扇隐藏门。
真相已经近在咫尺。
我惴惴不安地走进去, 只见密室的四面墙上竟然贴满了照片。
有素人时期的网络照，戏里的角色，代言海报, 甚至狗仔偷拍的糊照……
但无一例外，主角全部是我！
刹那间，我想起郑言心的话——
「你不是还有个狂热粉，把你的脸做成壁纸贴了满屋。」
是他！
原来和宋景换脸的人，竟然是我的私生饭！
咔哒，身后传来钥匙开锁声。
男人一步一步朝我靠近。
他的眼神几乎是空洞的，瞳孔扩张到了极限。
眼底深处弥漫着一股癫狂和绝望。
「她不爱你！嗬嗬嗬——你永远都得不到她！」
男人明明没有张嘴，沙哑的声音却从他身上传来。
直到白衬衫的扣子突然崩开。
我看到一团肉瘤样的东西迅速扩张膨胀。
是人面瘤！
男人越靠近，那东西也变得越大，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
我牙齿打战, 难以克制地尖叫出声：「你杀了宋景！」
男人已经失去理智，手里紧握着刀, 向我冲来。
「既然你不爱我, 就把这张脸留下吧！」
砰！
一声枪响，男人胸前的肉瘤爆开，继而倒在了我面前。
紧接着数名警察涌进来。
劫后余生的我浑身无力，仿佛即将溺水的人重新呼吸到甘甜的空气。
我摘下项链, 把这枚特制的监听器还给警察：
「现在你们相信了吧，宋景疯了，他天天出现幻觉，还想杀了我。」
20
后来，我听说「郑言心」承认自己包庇罪犯, 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宋景」则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虽然医生在治疗时, 从他身体里检测出了两种 DNA。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某些癌症病例中，肿瘤组织也会导致 DNA 发生突变。
而男人也很明智地在装疯卖傻和杀人坐牢间选择了前者。
直至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牵着一条大黑狗去探望了他。
离开前, 我给了院长一笔他这辈子都花不完的巨款。
院长看着床上人不人狗不狗的怪物，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让他出院。
我俯身摸了摸狗头：「乖，我们回家吧。」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