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付沉笙终于事业有成,成了各大媒体争相采访的创业新秀。
众人都赞他深情专一,与糟糠之妻携手不相离。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曾将我独自一人丢弃在高速公路中央。
只因为我买了一双五百块的高跟鞋。
1
「付先生和付太太感情真好,现在可很少见到付先生这种不忘初心的好男人了。」
我与付沉笙十指紧扣着,站在台上接受媒体的长枪短炮。
今天,是沉澜公司的上市发布会。
「付太太,今天这样重大的场合,您怎么穿得如此朴素呢?」
我隐约听见记者们交头接耳地声音。
「是啊,我还以为路小姐才是老板娘呢,她穿的都比付太太精致。」
「要我说,这付太太与付总真是不搭。反倒是路小姐……」
路小姐,是曾经公司的前台,如今已经荣升总助。
此时正站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付沉笙。
镜头全部对准了我。
我勉强地提起唇笑笑,刚要说话,却被付沉笙用力捏紧了手指。
「我太太她一向节俭,我劝她买套像样的晚礼服,她非说要帮我省钱。」
他话语缓慢,声线低沉,倒真像是几分恩爱的样子。
还侧眸注视着我,在外人看起来,缱绻缠绵。
我低下头,不与他对视,用力挣动了下被他夹着的手指。
媒体又开始称颂我们伉俪情深。
我听得厌烦又恶心。
看着付沉笙光鲜亮丽的皮囊,没人会知道,他在背地里的冷漠嘴脸。
2
我与付沉笙大学相识,毕业那年,他说要创业。
我拿出所有积蓄支持他。
头两年,公司毫无起色,每日入不敷出。
甚至,就连员工们每日的午饭,都是我用自己的钱买来的。
那时候公司很小,没什么知名度,很多客户都不愿意把单子投到我们这。
我就和付沉笙兵分两路,天天不与投资方喝到后半夜不回家。
那天我比他回来得早。
他刚一进门,就抱着我跪坐在地上,哭着问我:「澜澜,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跑了一天,什么都没拿到。下个月的员工工资可怎么办……」
我把背在身后的手抽出来,将谈成的合同铺展在他面前。
「你看,这是什么!」
我没能在他脸上找到预期中的惊喜表情。
他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深邃。
最后,他缓缓将手放在我头顶,「澜澜,你还是这么优秀。」
每到夜深人静,付沉笙都会在出租屋的小床上搂着我,埋在我胸口压抑地哭泣。
他一遍遍地道歉,说对不起我。
又一次次承诺,等公司好起来了,就给我买最漂亮的婚纱,最闪耀的钻戒,让我成为众人称赞的付太太。
我傻傻地相信着。
可他承诺的这些,直到公司真的好起来了,也没有兑现过。
那时他每日忙碌加班,甚至住在公司。
而我已经将全部精力放在了生活和家庭上。
就因为他曾经一句「澜澜,我想每天下班都能吃到你做的饭」。
有一次,我去给他送晚饭。
前台看我的眼神探究中带着怜悯,从下到上打量着我。
最终指路,「左手边的电梯坐到楼顶,就是付总办公室。」
我一头雾水,直到见到工作时的付沉笙。
我全身的地摊货,水洗到发白的 T 恤,鞋面已经起皮的小白鞋。
而付沉笙,穿着我从没见过的西装皮鞋,打着精致的领带。
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皱眉将我拉进办公室,锁上了门。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现在是公司上升期,外面流言蜚语那么多,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沉默着将排骨汤放在他办公桌上,没有提起那是我煲了数个小时的。
良久,我问他:「爸妈又催我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跟我回去见见他们?」
付沉笙长叹一口气,态度软化,从我身后抱上来,轻吻我的后颈。
「澜澜,你也知道,我最近是真的很忙。如果你想结婚,我明天调出半天时间,我们去领证。
「但婚礼那些形式,我先欠着好不好?」
我转回头,看见他眼眶周围浓浓的疲惫和困意,最终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成了什么都没有的付太太。
3
活动结束,付沉笙仍然拉着我的手,往车库走。
我挣扎着想甩开。
他凑近我耳边,咬牙切齿:「别闹,这里有监控,传出我们婚内不合的消息会影响到整个沉澜。」
回到车里,他立刻放开了我的手。
皱着眉问我:「今天这么隆重的场合,你怎么也不打扮打扮?穿成这副样子,真是给我丢脸。」
我紧靠着车门,离他最远的位置,轻笑一声。
「我衣柜里最贵的衣服也不超过两百,要怎么打扮才能够像路小姐那样精致呢?」
付沉笙看向我,满眼的不耐烦与厌恶。
「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跟薇薇只是工作关系,别再无理取闹了。」
我低头看着手机,「路小姐手上那只包,现在专柜售价是五万八千元,她说这是你给的奖励。
「我倒是不知道,付总这么大方。」
毕竟,我就连买套晚礼服,都要被付沉笙说,「那东西穿过一次就浪费了,租一件得了,没必要买。」
原来他不是没钱。
只是不愿意花在我身上。
付沉笙哼笑一声,语带嘲讽。
「说到底,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温澜,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物质了。从前穿地摊货,不也挺高兴吗?
「你想要包?直说,我买给你还不行吗。」
我竟有些想笑。
没想到,我这样的人,全身上下只有三百块的时候,都愿意给他花二百九。
有一天竟也会被冠上「物质」的名头。
而这样说的那个人,竟是我深爱过的人。
遇上红灯,车停在车流中央。
「我不想要钱。」我打开车门,在他要吃人的目光中走下去。
「我想要离婚。」
现在的我,就连与他共处一室,都会感到窒息,一刻也待不下去。
爱了他那么久,一直到不爱了,要分开的这一天。
我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平静,就像是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付沉笙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我爱他时愿意为他只穿地摊货。
可那并不代表我温澜,一辈子只配得上地摊货。
4
劣质的高跟鞋开了胶,险些崴脚。
我直接将鞋子脱下来拎在手里,穿过一辆辆停靠的汽车。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一年前,我第一次陪付沉笙一同出席活动。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兴奋了好久。
在家里精心打扮一番,还特意去买了一双说得出牌子的高跟鞋。
五百块,这已经是他们店里最便宜的款式,还打了折。
活动现场,有人注意到了我的鞋。
或许是想拍付沉笙的马屁,那人与我搭话,「付太太,您这鞋子是去年的老款了吧,怎么还在穿啊?难道,这双鞋对您和付总来说有什么特殊含义?」
我顿时羞愤地低下头,红了脸。
付沉笙闻言低头看了看,坦然回答:「我太太就喜欢我送的礼物,都穿了一年了也不肯丢。」
回程的高速上,付沉笙问我:「这鞋子不便宜吧,小心些穿,赶紧还回店里。」
我看着车窗上的倒影,回答:「不是租的,我买的。」
付沉笙瞬间扭回头来,眉头紧皱,「只穿一次为什么要买?又贵又不实用,赶紧拿回去退了。」
我不服气地争辩,「哪里不实用?才五百块可以穿很久,再说我们又不是买不——」
「下车。」
我话还没说完,他直接让司机将车停靠在高速路边。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又阴沉着脸重复,「下车。既然这鞋这么实用,你就穿着它走回去好了,可别浪费了这五百块。」
那天,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生气,盼着他会回来接我。
于是站在原地等了好久。
直到夜幕降临,我被冻到瑟瑟发抖,蹲在路边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路过的警察将我送回了家。
付沉笙只是矜贵地淡淡瞥我一眼,轻嗤,「总要给你点教训,才学得乖。」
那件事后他扔掉了那双五百块的高跟鞋。
他觉得这五百块,让他丢尽了面子。
之后每次出席活动,都会有专门的设计师来家里给我搭配。
那些衣服我可以穿,却永远不会躺在我的衣柜里。
一次性租借高级服装,可笑吗?
等到又一次参加聚会时,光鲜亮丽的我总算融入进去。
付沉笙眼里也有几分满意,带着我见了不少客户。
有些客户是从一开始就照顾我们生意的,见了我也会调笑。
「如今付总公司做起来了,太太穿着打扮一看就不一样了。第一次见付太太的时候我是真没想到,一个衬衫都洗到发白的小姑娘,谈起专业来头头是道,还把我们这些老油条都给喝倒了。」
付沉笙紧了紧拉着我的手,眸色暗了几分。
自那以后,除了必要的发布会,我再也没有出席过任何宴会。
付沉笙手边挎着的那个人,成了路薇。
5
我的脚底或许是被碎玻璃划伤了,一阵阵刺痛。
我一瘸一拐地,一步步挪回付家。
在我房间的保险柜里,有我一年前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但那时,我始终对我们多年的感情抱有一丝幻想的期待,还以为彼此妥协能够走到终点。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
这段感情中,只有我在不停妥协,付沉笙则得寸进尺。
他已经不是那个曾在出租屋里,许诺以后赚到的钱都给我花的少年了。
家里灯火通明,可付沉笙却不见踪影。
客厅里有几个工人模样的男人正进进出出,路薇则在一旁指挥着。
我收回目光,不甚在意地朝楼上走。
「付太太。」我回过头,路薇表情有些尴尬,但仍规矩地叫我,「付总吩咐,说要把您房间的东西都搬空……」
「然后让你住进来?」我淡淡接了一句。
她对付沉笙的喜欢,我早已经看穿。
路薇马上抬起手连连摇头,「付太太您放心,我不会答应的。」
「温澜,你哪来的资格管我让谁住进来?」
我抬起头,付沉笙正站在二楼的楼梯旁,神情冰冷地注视着我。
「我想你误会了,我没兴趣管你。」
我的视线扫过客厅中的行李箱,最后落在茶几上那份离婚协议上。
保险柜密码是他的生日,他一向了解我。
我走过去,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以为用这种把戏,我就会挽留你?温澜,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一边出言讽刺,一边大步走下楼梯。
我根本没理付沉笙,拉上箱子,朝路薇点了点头。
「谢谢你帮我收拾行李。还有,以后如果再见,就不必再叫我付太太了。房间,你随意。」
拖着箱子走出房门那一刻,我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紧跟着是付沉笙的怒喊。
6
这场离开并不是我临时起意。
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已经在外面租好了房子。
可那时付沉笙正忙着公司上市,整日整日不着家。
我便只能独自去找了付沉笙的爸妈。
当我将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面上,问他们有什么不妥时,两位老人一下子红了眼。
他们攥着我的手,一遍遍重复,「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他们也知道,付沉笙对不住我啊。
可是伤害已经发生了,道歉又能怎么样呢?
我没想到的是,两位老人竟然要下跪在我面前。
他妈流着泪恳求我,等到两个月后,付沉笙公司上市了,再提出离婚。
纵然他们是自私的,可他们也曾将我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过。
我最终,狠不下心拒绝。
坐在车上,我给阿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提出了离婚,并且搬离付家。
我们住的那套房子,是两年前买下的。
那时我已经没有了经济来源,是付沉笙付的全款,房产证上也只有他的名字。
我没资格要,却也不想要。
那房子里,无论曾经的欢笑甜蜜,还是后来的争吵冷眼,如今回想起来,只让我觉得恶心。
挂断电话后,路薇发来了微信。
她告诉我,那只包她已经卖掉了,还问我是否要拿回这笔钱。
就连她都比付沉笙要明白。
他如今的钱财地位,至少应该有我的一半。
我告诉她,不用了,留着交阿姨的住院费吧。
路薇的妈妈得了很严重的病,每日需要高额医药费维系生命。
她发来一段语音,「很感谢您付……温小姐,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您尽管说。」
我问她,我走后付沉笙是否有签那张离婚协议书。
路薇语气中带着伤感,「没有。您走后,付总把花瓶打碎了,还把协议撕碎,说您简直是白日做梦,竟敢主动提出离婚。
「还说您要不了两天,就得跑回来求他原谅。」
我笑了。
付沉笙这两年愈发自负了,是我的爱让他看不清楚了。
他早就已经忘了,当初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7
「请您帮我定制一套女式西服,就上次我留下的尺码,尽快,记在付先生账上。」
我马不停蹄地打给西装店。
付沉笙讲究得很,西服也要穿定制的。
从前我陪他去时,那师傅几次极力劝我也量下,说定制两套,看着也般配。
我许久不入职场,看着也确实心动。
最后还是没忍住,答应了。
可等我进了里间,让女助手帮忙量维度,就听见付沉笙在帘子外与师傅说话。
「我夫人量着好玩的,其实她不喜欢穿西装,比较喜欢休闲一些的。还总是背着我买地摊货,我说也不听。
「这一件帮我结账就好,夫人饿了,我还要回去做晚饭。」
听着他话中的宠溺,我都几乎相信了。
那师傅也马上附和,「付总连夫人的喜好都记得这么清楚,真是有心了。」
最后我走出帘子,故意皱眉道:「我穿不惯这样的正装,还不如地摊货来得自在,我们走吧。」
然后拉着他走出了店铺。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让助手留下了我的尺码。
那时我体谅他事业起步,心疼他买不起太贵的西装,善解人意地装作不喜欢。
可现在,我没必要装了。
毕竟我做家庭主妇这些年,付沉笙也从未给过我一分钱。
四舍五入,这花的也算是我寄存在他那里的工资。
那边的师傅喜笑颜开,一连应答着。
中间这几天,付沉笙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无疑都是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却又试探着叫我回去。
「温澜,闹得差不多就回来吧,趁我还有耐心。
「我收到短信了。你买衣服不还是得用我的钱?离了我,你能强撑多久呢?
「风餐露宿的感觉不好吧?你现在回来,我就考虑考虑把房间还给你。」
我被他扰得心烦,回了一条,「你别忘了,当初沉澜的第一笔单子是谁谈下来的?我离了你,只会变得更好。」
那边的信息再也没有发过来。
西装很快做好了。
我让他送到家中,当即换上。
看着镜子里那与十八岁时几乎无异的脸,又对上镜中自己的眼神。
原来三年的婚姻,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疲倦。
打车来到沉澜楼下,路薇正巧在一楼交代工作,看见我时十分诧异,上前迎接。
「温小姐,您是来找付总吗?付总特意交代了,要是您来的话,可以直接上去。」
她又凑近,放低声音,「上次跟您吵了架,付总这几天都阴着脸,没日没夜地工作,前两天还发了高烧。我觉得……付总舍不得您。」
哪里是舍不得我,只是习惯了我顺着他照顾他罢了。
我摆摆手,「你先忙,我自己找。」
我拨通了手机里那个已经许久没有拨过的号码。
「澜澜?」付沉笙的声音带着些鼻音,有一瞬惊喜。
随即,恢复成那副故作不屑的样子。
我很了解他。
他嘴硬,总不肯服软。每次吵了架,他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就会用这样的语气主动与我说话。
「呵,撑不住了?我告诉你,要是你给我道歉的话,我就勉强——」
我打断他。
「十分钟之内,如果你不下来,我就告诉全公司的人,沉澜堂堂总裁死乞白赖不同意离婚,还对公司员工图谋不轨。」
几个喘息后,对面「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休息区,从容地看着腕表上的分针一格一格走过。
第九分钟,付沉笙阴着脸走了过来。
他一把扯起我,强行将我带出了沉澜。
8
他力道极大,我整只手掌都发出胀痛。
到了一处无人的拐角,我终于成功甩开他,手腕已经青紫一片。
付沉笙低头注视着我,眼中怒气凛然,面色有些苍白。
「我都这样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就算了,还为了离婚,专门跑到公司里来威胁我?澜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不免想笑。
以前的我,听话,懂事,善解人意。
可是这些年,我的懂事换来的是什么?
是一柜子的廉价货,是买不起的五百元高跟鞋,是一次次的受伤。
我摇了摇头,「付沉笙,那以前的你又是现在这样吗?」
他怔愣住,眼中闪出一丝茫然和受伤。
「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去登记离婚?」
他怔怔摇头,「我不同意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
我皱眉,「哪条?我都是咨询过专业律师的,不会存在不合理情况。」
他又换上了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要求沉澜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想跟我一起管理公司吧。一边说着要离婚,但又舍不得我,想方设法要与我接触。是觉得,我不让你继续在沉澜任职,委屈了?」
说着,他语气愈发笃信。
似乎认定了,我不可能真地离开他。
我的死心,在他眼里,还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
他突然笑了,过来拉我的手。
「行了,别闹脾气了。你要是想,在公司里挂个闲职,我养着你玩玩也不是不行。」
我后撤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别太自大了,我没空跟你耍什么小脾气。我要的也不是这个公司的什么经营权,我要求你把本应该属于我的股份折现给我。
「沉澜建立之初,我出的钱不在少数。虽然后来我退出了公司,但我的钱放在那总不会丢了吧?」
我挑眉看向付沉笙,如愿看见他越咬越紧的后槽牙,和泛红的眼圈。
「给你一周时间,不给钱,咱们就法院上见。」
说完,我转身离开。
付沉笙似乎还想来伸手拉我。
可最后,只是垂头站在那里失了神。
9
这一周之内,我回了趟老家,将我要离婚的消息告诉了爸妈。
一听这话,我爸当即从他屋里拿出张银行卡。
「澜澜,这本来是爸给你攒的陪嫁,可一直也没见那小子给彩礼,就一直留在我这了。
「现在你终于想开了,爸爸妈妈都支持你。你一个人在外,用钱的地方多,这钱就当是爸爸给你的赞助金。」
看着父母头顶长出的白发,眼角的皱纹。
我鼻头一酸。
当初付沉笙要创业,我把全身上下所有积蓄都用在了他身上,爸妈知道后,断了我的经济支援。
没钱吃饭的时候,我一个馒头能吃三顿。
一次爸妈突然来看我,见到我窝在出租屋里啃馒头,当即流了泪。
妈妈握着我的手,也是这样塞给了我一张卡。
她说:「我们是不愿意你给那小子花钱,但当父母的,谁能忍心看着自己女儿受苦呢?」
那之后,不论我怎么邀请,爸妈再也没来过。
这短短几年时间,父母跟着我操心,竟是老了这么多。
还好,我醒悟得还不算太晚。
我也没跟爸爸客气,接下了那张卡。
「不瞒您,我下一步打算自己创业。正好,初始资金还差一点,就当您入股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永远相信我们的女儿。」
爸妈从两边抱上来,将我圈在中间。
忍耐多时的眼泪也终于滑落。
10
当年在大学里,我与付沉笙都读的是商科。
甚至,我的成绩比他还要好。
就连最严格的任课老师都曾夸我:「温澜是个好苗子,以后要是自己开公司了,可别忘了老师啊。」
可毕业后,我先是一心帮着付沉笙,后来成了家庭主妇。
再闪耀的才华也都蒙了尘。
因为觉得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心里有愧,这些年始终不敢回去看看那位教授。
但通讯录里一直存着她的联系方式。
我忐忑地拨通电话,不敢确定老师是不是早就忘了我这号人。
然而电话一接通,老师温暖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温澜?你这孩子,可算是想起老师来了?」
心中的疑虑瞬间被打消。
听说我要创业,老师表示很支持,还给了我一个名单。
「这些都是你的学长学姐,如今事业有成,自己经营着公司。你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他们。」
我再三道谢。
老师却话头一转,聊起了我的八卦。
「记得我教你这门课的时候,有个小伙子总是在底下偷看你。我怕他影响你听课,就故意点他回答问题,结果他还真能答出来。
「后来我叫他到办公室,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他脸一下就红了,还跟我保证,说以后要是追上了你,一定请我去参加婚礼呢。」
老师笑了笑。
「我等了这么多年,都没人来请我,看来他是没追上喽?」
我沉默两秒,哑着嗓子开口,「追上了,也结婚了。但我们没办婚礼,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
老师那边安静下来,我只能听见自己略微粗重的喘息。
良久,老师说:「小澜,这些年受苦了。」
11
有了老师给的人脉,再加上爸爸给的资金和我自己的存款,我在二环内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写字间,注册了属于自己的公司。
这天晚上,我独自将办公室收拾妥当。
刚坐在沙发上想歇歇,手机响了起来。
是付沉笙。
算算日子,明天就是一周的最后期限了。
我接起来,对面的声音却是陌生的。
「嫂子?是嫂子吗?我们在公司楼下那个 KTV 呢,付哥喝多了,您——」
我皱眉,刚要挂电话,对面换成了付沉笙的声音,「温澜,来接我。你要是不来,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付沉笙见我沉默,笑了。
他那头嘈杂又热闹,可他却莫名落寞。
「温澜,现在提钱比提我管用了。我不骗你,你现在过来,我立马给钱。」
我呼出一口气,「希望你说到做到。」
按照他给的包厢号,我推门而入。
门在我身后发出「咔哒」一声,自动落锁。
包厢里乌烟瘴气,依稀能看见付沉笙坐在正中央的身影。
透过烟雾,我感受到他的视线牢牢锁住我,低声笑了。
「说话算话,一千万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银行收到了入账短信。
我抬头,「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付沉笙的语气低低的,听起来竟还有几分委屈,「澜澜,为什么离我这么远?我都看不清你了,走近点。」
我走近两步,站在桌子前。
同时,我也看清了他身边的人。
那是隔壁公司的陆总,付沉笙一直想与他达成合作,但对方迟迟没有答应。
被陆总揽在怀里的,竟是路薇。
「澜澜,你看陆总身边都有人相伴,你怎么忍心我一个人喝酒呢?」
说着,付沉笙在旁边的空位上拍了两下,「坐到我身边来吧,我好想你。」
不得不承认,他那嗓子说起情话来,确实能让人溺死其中。
可现在,我只觉得浑身僵硬,指尖发着抖。
眼前这人,一身衬衫西裤,眉目含情,眼中如同挽着一泓清泉。
却是我不敢认的模样。
见我不动,他蹙了蹙眉,又眯起眼,「既然澜澜不愿意,那我只好让路薇多陪陆总喝几杯了。」
一边的陆总端起酒杯,捏着路薇的下巴,就要往她嘴里灌进去。
路薇拼命向后缩着,眼神慌乱无助,眼角甚至有泪水。
她看向我,带着祈求。
「别。」我闭了闭眼。
迈开步子,在所有人探究又露骨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的空位。
坐了下去。
付沉笙立刻搂上了我的腰,将头埋在我锁骨上,喟叹一句,「澜澜,闹够了回我身边来吧。」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还是跟我赌气。不过这回你放心,我已经把路薇开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直接给你开张黑卡好不好?你衣柜里的衣服,鞋子,我都派人……」
付沉笙在我耳边碎碎念着。
有什么液体,冰冷地,掉落进我的颈后。
「付沉笙。」我打断他,他立刻抬头看着我,眼里闪着光。
「我们彻底结束了,我恨你。」
如果他不用这样的招数逼我,我尚能说一句好聚好散。
如今,我对他只有满心厌恶。
他瞬间愣住,额发挡住了双眼,投下深刻的阴影。
想必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回到他身边了。
与此同时。
「砰」地一声,锁死的门被强行踹开。
「警察,都抱头蹲下不许动!」
包厢里所有人都吓傻了,赶紧照做。
「是哪位报的警?」
在付沉笙目眦欲裂的目光中,我站起身。
「是我。」
12
从警局中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后半夜。
街道上空无一人,北风席卷。
「温小姐!请、请等等!」
我转回头,路薇从身后跑过来,鼻尖通红。
她停在我面前,微微低着头,嗫嚅道,「谢谢您救了我,从前我识人不清,如果有地方得罪了您,我跟您道歉。」
我看着她瘦削的肩膀,单薄的身板,想起什么,「你被沉澜开除了?」
她点点头,「就算是没有把我开除,我回去也要辞职的。」
她喜欢了付沉笙那么多年,默默地仰望着不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却没想到。
最后,竟是被他亲自送给了别人。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公司,目前还在起步阶段。地方不大,只有一间写字间,资金也不多,未来可能面临着开不出工资的窘况。
「明天第一天开工,你可以来试试。」
路薇愣了一下,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那张名片,依然埋着头,不停念叨着「谢谢」,眼泪也不住地落下。
我拍拍她的背,「想想你妈妈,把背挺直起来,你的头不值得为任何人低下。」
13
创业并不简单。
但有了经验,要做起来也不算难事。
还有一些沉澜的老客户,都是起步阶段我去一个一个谈下来的。
听说我彻底离开沉澜另起炉灶了,他们直接把单子转到了我这里。
与沉澜在同一领域竞争,是我的主意。
许多前辈听了都劝我,沉澜在此领域已经非常成熟,甚至称得上尖端。
而我又与付沉笙闹得这么僵,他会在这方面报复我也说不准。
我一一感谢了他们的好意,但也表示,我不会换赛道。
要让我放弃一直以来的理想和信念,付沉笙不配。
有了老客户的支持,我们公司稳步发展着。
从一间写字间换成两间。
又从两间换成一层。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按照预想发展时,资金链出现了问题。
那天下班,我在楼下看见了付沉笙。
一段时间不见,他头发蓄长了些,搭在额前,身上的衬衫也皱巴巴的,一点看不出从前那副精英模样。
他走近两步,哑声问:「听说,温启最近资金有点紧张?」
温启,是我为公司起的名字。
寓意着重新启航。
我笑了笑,「付总消息倒是灵通。怎么,这回又要用资金逼我做什么?」
或许是被我话里的刺中伤,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然后摇了摇头。
「澜澜,我给你钱。
「我把那栋别墅卖了,想来想去,这里面该有你一半,现在还给你。」
他看了看我,眼神带着哀伤。
「果然,你还是这么厉害。上学时你就是这样,每节课都坐在第一排,老师们都喜欢你。现在,即便耽误了两年,你还是能把公司经营得这么好。
「澜澜,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你。所以,我想把你困在家里,只让我一个人看到。甚至,我怕你,怕你发现我不过如此,怕你有一天会……超过我。」
我摇摇头,「付沉笙,爱不是占有,不是攀比,更不是你强我弱。
「爱是势均力敌,是为对方变成更好的自己。」
付沉笙的眼底晕开湿痕,他沉默良久,最后妥协,「明天你有空吗?咱们去登记离婚吧。」
「你终于想开了?那就明天,越早越好。」我一口答应。
付沉笙一向挺直的脊背微微躬着,颓败又落寞。
他抬头看了看我,如同二十岁时的眼神一样,炙热迷恋,「澜澜,你现在这样,真漂亮。」
我低头看了看我自己,一身杏色的职业装,基础款的高跟鞋。
我打的车在这时到了,我往上车点走去。
路过他身边时,我说:「我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
「只是从前站在你身边时,你从来就看不到。」
透过车窗,我看见那个男人缓慢地蹲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或许他会后悔。
也或许只是突然明白,一直以来,是他困住了我。
14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掐着开门时间到了民政局门口。
付沉笙的车停在那里,车窗外的地上堆满了烟头。
他坐在车里,双肘搭着方向盘,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憔悴。
我轻轻敲了敲车窗,他转过头,眼里遍布着红血丝。
他嘴唇开合,说了句什么。
我没理,示意他快点下车。
因为来得早,我们是第一对办理离婚的。
盖章前,工作人员问:「你们确定要离婚吗?」
「确定。」我回答得不假思索。
而付沉笙,眸子微颤,许久才点了点头。
拿到离婚证,我当即要回公司。
「澜澜……」付沉笙在我身后叫着。
我回过头,冲他笑了下,「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了,你这样叫我不太好吧?」
他垂下眼帘,像我们刚认识时那样,可怜地看我,「你想要的那双高跟鞋,我买下来了。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摇摇头。
「你还是不明白吗?我们之间的矛盾,从来不是那双高跟鞋。
「从前我们住出租屋的时候,就连牛肉面里的两块牛肉你都会让给我。后来你年入百万,却舍不得给我买一双五百块的高跟鞋。」
付沉笙眼中浮起一丝茫然。
「变的不是我,是你的心。是我与你在一起越久,你就越觉得,我不值得。你认为,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会在你身边。」
付沉笙如一条落水的狗一般,低垂着头,肩膀低垮。
「别总是把精力花在追求和挽回不爱你的人身上了,多在意身边的人吧。」
人总是这样。
任何东西,在失去前才最宝贵。
可更宝贵的,是再来一次的机会。
15
付沉笙送来的钱,我收下了,但最终没有动。
资金链总有办法能解决,还不需要他来救急。
我挨个上门催货款,公司堵不到就堵对方家里。
不急不气,始终面带微笑,人家也不好意思直接赶我走。
不眠不休半个月后,大多数货款都到账了,公司也好转起来。
而这一天,路薇也来到公司。
上次我将名片给了她,原以为她会很快来入职,却一直没能等到她人。
她眼圈红肿,面色苍白。
她告诉我,她母亲最终没能挺过来。
「温总,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处理家里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才得空过来应聘,抱歉。」
我轻轻地揽住她的肩,给了她一个拥抱,「应聘就不必了,之前在沉澜,你的工作能力我也都清楚,直接准备入职就好。」
我给予了她曾经在沉澜相同的职位,总经理助理。
我打趣道:「我们温启不比沉澜,待遇可能比不上在付总那里,买不了五万八的包,路助别见怪。」
路薇连连摆手,「温总您说笑了,我感谢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
她怔愣一瞬,又开口,「其实当初拿到那只包的时候,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挑眉看着她。
「那时候,我的家庭状况,付总也了解。我本想着,拿到奖金了,妈妈下一期的住院费就有着落了……」
路薇眼角逐渐泛起泪光。
「付总他明知道这笔奖金对我有多么重要,却送了我一只我从来没有买过的奢侈品包。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我还花了不少精力去找买家。
「之后,公司里就有不少流言,说我是靠不正经手段上位的。」
她抬手擦了擦流下的泪。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付总跟您闹了矛盾。他送我那只包,也只是为了气您。
「也是从那时候,我明白,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人,不值得我喜欢。」
我掏出手机,给她转了 501 元的红包,拿着纸巾,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阿姨如果知道你想通了,会高兴的。」
16
再次听说付沉笙的消息,是在一场招商会上。
同行的朋友告诉我,沉澜现在危险了。
她说,自我离开后,付沉笙整日郁郁寡欢,甚至染了酗酒的毛病。
后来把自己喝进了医院,还在急救室走了一遭。
这一检查,情况就不太好了。
他没有向外部透露,但有人猜测,是肿瘤,大概率还是恶性的。
我带走了一部分老客户,再加上他自己不争气,又流失了大部分。
还没等我动手打压,沉澜自己就走了下坡路。
如今,沉澜入不敷出,已经是强弩之末。
前段时间,已经在和陆总谈收购了。
招商会结束后,我拨通了付沉笙的电话。
响了不到一声,就被接通了。
「澜澜?」
先是不可置信的语气,随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等他喘匀了气,我平静地开口,「把你手里的股份卖给我吧,我想收购沉澜。」
对面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
随后,付沉笙破碎的嗓音传来,「你是在可怜我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你不值得我可怜。只是我当初为沉澜付出了几乎全部的心血,不想看着它流落到别人手中。」
「……好。」
付沉笙答,然后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三个月后,我将沉澜正式收入了名下。
那天,我见到了付沉笙。
几个月不见,他清瘦了许多。
但依稀能见到几分少年时的样子了。
或许真像外界所说的那样。
他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也灰蒙蒙的,忧伤地注视着我。
我主动伸出手,「付总,合作愉快。」
他没有握上来,反而张开了双臂,「澜澜,能抱一下吗?」
很久,我没动。
他一点一点地,放下了手臂。
眼中升起雾气,苦笑一声,「你果然还在恨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恨你了。」
有爱,才会生出恨。
可如今,我对付沉笙,再也生不出任何浓烈的情感了。
我抬起头,对他说,「祝你健康吧。
「从今以后,不要再见了。」
付沉笙番外
第一次见到温澜,是在一节专业课上。
那堂课的老师很严厉,要求又高,被同学们一致称为「大魔王」。
可那个女孩,坐在第一排,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
阳光下,她回答问题时的马尾一扫一扫的。
扫得我心痒。
那瞬间,我对舍友说:「我要追她。」
后来,我在老师的名册上瞥见了她的名字。
温澜,这样温吞柔软的名字,与她一点都不相配。
那时我对她的喜欢,连老师都看在眼里。
那位教授曾单独叫我去办公室,叮嘱我:「温澜这孩子可是我的得意门生,你得答应我,永远不要伤害她。」
我坚定地点头,说老师您放心。
毕业那年,我终于追到了她。
当我忐忑地提出创业的想法,她马上就答应了。
她将身上几乎所有的钱都汇入了我的账户,温柔地看着我,说你想做就去做,我会全力支持你。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娶她,想给她最盛大的婚礼,想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我是什么时候觉得不对的呢?
或许是在客户口中,越来越多地听到她的名字。
他们说:「温小姐真是能干,又聪明。沉澜有她,就倒不了。」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心生嫉妒。
我不信,也不服,沉澜离了她温澜,就不能转了吗?
后来陪隔壁公司的陆总喝酒,酒过三巡,我不小心将这话说漏了嘴。
陆总笑了笑,指着我说:「小付,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把那女人困在家里,让所有人都看不见她,那大家自然就将功劳都归在你身上了不是?」
我听得一愣,问:「怎么才能做到?」
陆总说:「这还不简单?女人嘛,爱你的时候最傻了。你就装个可怜,说自己胃疼,要每天吃到她做的饭,再哄一哄,她自然心甘情愿做家庭主妇了!」
陆总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让我深信不疑。
可是,我本来舍不得这样对温澜的,她是那样耀眼,怎能被困于灶台?
然而,当我听见公司里的员工都开始议论纷纷,说老板娘的能力远高于老板之上。
我的自尊心在那一刻, 战胜了我对她的感情。
于是, 我用了陆总教给我的招数。
果然,温澜那么爱我,没有一丝犹豫地答应了,还将手里的客户全都转到了我名下。
因为这件事, 我一直觉得有愧于她。
我本来决定, 如果她安分些, 听话些,我会对她好一辈子。
可是, 她总不老实待在家, 总要往公司里跑。
前台认识她,直接将她放行, 转头来提醒我:「付总, 太太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公司,恐怕不妥。」
她或许是想提醒我, 对温澜好一些。
可听在我耳朵里,异常讽刺。
我贵为总裁, 我的另一半怎能是这样的?
那天, 我将原本的前台提为总助, 并特意告诫新来的前台,不要随意放行一些衣衫不整的人。
我本以为,温澜会与我闹,可她没有。
反而,她同意和我领证。
那阵子,我心情很好,便同意带她去参加一场宴会。
我特意为她租了一套晚礼服,看起来与我相配。
可是,她居然穿了一双早已过时的高跟鞋。
那小公司的经理表面上恭维着我, 但我知道,他是在讽刺我。
那天,我将所有的过错归在温澜身上。
为了让她得到些教训,不要再自作聪明, 我让她走回家中。
我想, 她会学乖的。
又一次聚会, 我没有女伴,便带了路薇过去。
某个不明真相的老总过来敬我酒,赞赏道:「您与夫人真是相配,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付总。」
我看向身侧的路薇, 得体的笑容和举止, 名贵的珠宝首饰,精致的指甲和发丝。
我想, 我没有错。
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我的身边。
为了奖励路薇,我随手挑了一款包送给她。
回到家, 温澜正摘了围裙,坐在沙发上。
她转头看向我时,面容恬淡平静,「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我终于, 将她变得如我想要的那样温吞柔软。
可为什么,我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感觉,我快要失去她了。
作者:刺猬饼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