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时,我被霸凌者逼着吃虫子。
「不吃?那就脱下她的裤子塞进去!」
他们不知道,明天校园内就会爆发一种可怕的虫灾,而他们手里这个——
是在沉睡的虫王。
1
重活一世,我回到了被拖进女厕所霸凌的时候。
几个女孩扯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摁在马桶里。
冰凉的水灌满了我的口腔,似曾相识。
就在上一世,我被她们在厕所百般羞辱,最后甚至逼着我吃虫子。
我拼尽全力推开她们,在体育馆一直躲到了晚上。
可等我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她们却直接反锁了门。
我冷得发抖,不断祈求——
直到走廊里出现大片大片的食人虫。
那些虫子长着不同的形状,却有着十几条纤细的四肢和血本大口。
他们爬上墙壁,以极快的速度在周围蔓延。
而我,成了他们的第一道菜。
痛死之后,我变成鬼魂飘在空中,看着自己只剩下一具白骨的尸体。
再然后,整个校园被虫灾席卷。
所有人到处逃亡,被咬到的人要么被吃干抹净,要么被二次变异,长出新的四肢在地上爬行。
而那些霸凌我的人,却借着抛弃和利用,活到了最后。
我不甘心,在天上看着帮助我的朋友一个个死去。
或许是我的怨气太重,居然重生了。
面前的周娇如同上一世一样,捏着一个虫子踩在我的肚子上。
「摁住她!」
「不吃?那就脱下她的裤子塞进去!」
我仔细地盯着她手里的大青虫。
上一世我在天上看得很清楚,这个虫子其实就是沉睡的虫王。
周娇掰开我的嘴,不等她凑近——
我直接挣脱开,一口吞掉了那条虫子。
2
「我艹周姐,这女的疯了!」
几人面目狰狞地躲开,甚至有人恶心得干呕了出来。
那虫子在我喉咙里蠕动,但我不能咬碎它。
只有让它在我的身体里活着,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功效。
这是我唯一能给自己争取到的金手指。
被卡得接近窒息,我赶紧趴在马桶边疯狂地吞了几口水,才把那虫王送回去。
再次转身,周娇脸色难看。
「你……你他妈真够变态。」
我擦了擦嘴,看着她恶心的神情,猛地深吸一口气——
「啐」地一口。
直接把痰吐在了她脸上。
「啊啊啊!恶心死了!」
周娇尖叫,几个人扶着她到洗手池,都恶心得不想碰。
我趁机跑了,按照上一世的时间,今晚 9 点,整个校园都会沦陷。
搞末日生存那套已经来不及了,赶紧逃才是王道。
学校在一个山上,出了校园后就是一座大桥。
而现在——
桥的绳索被剪断,整个桥面都掉了下去。
「这……这他妈是谁干的?!」
天空中下着淅沥的小雨,桥下的河水全都血红一片。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我看着身后的校园,在满山的丛林中跟个墓地一样阴森。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位置,最先被入侵的就是女生宿舍,那也就证明虫子是从山上下来的。
「先报警!」
我冲回班里,原本还吵闹的自习室顿时安静下来。
班长推了推眼镜:「周晴,你去哪了,身上这么湿?」
我直接冲过去拉住他的袖子:
「班长!你的手机呢!手机给我!」
他脸色猛地一白,拉着我赶紧往外走。
「你他妈说什么呢!老师还在门口呢!」
「世界末日了,咱们学校要完了!」
陈放看了我片刻,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你这噩梦有点脑洞,不过报警也没用啊。」
他扬了扬手机:「从今天下午开始,手机就一点信号也没有了。」
我猜得没错。
是有人故意封锁了这里。
3
现在是下午 7 点。
距离虫灾发生还有 2 个小时。
我猛地抓住陈放。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是真的!真的要出事了!」
「好好好。」
他脱下校服盖在我身上,叹了口气。
「是不是周娇她们又欺负你了?我带你去找老师……」
转身的瞬间,我的肚子忽然一阵绞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啃食着我的器官,疼得神经都快要炸开。
「啊啊——」
我身子一缩跪倒
在地上,视线模糊间看见手背上蔓延出来了大片的血管。
陈放喊了声老师,没人回应他。
转身背起我往医务室走,等把我放到床上。
我的整个手臂的血管都凸起来了。
「你!」他瞪眼,「你怎么了!叫车去医院吧!」
我胳膊疼得脱了力,凸起的血管却都是血红色。
「出不去的!」
「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去找老师,你自己去看!」
「学校的桥已经被割断了,外面的水全都是血红色!学校要出事了!」
陈放怔了好一会儿,似乎有点相信我了。
「好吧,那你这身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坐起来,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盆栽。
只是片刻,那盆开得正旺的发财树,忽然枯死了。
完了,老天的预兆。
我这辈子发不了财了。
陈放错愕,半天说不出话。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哪都去不了了。」
如果想活命,起码先把这里封死!
我们迅速地拉下了门窗,用床单堵死了每一个下水道入口。
然后又找出柜子里的酒精,洒在了每个出风口的地方。
屋子里一阵刺鼻,几乎喘不过气。
陈放脸色难看,靠在门口。
「你最好没有在开玩笑,咱们把医务室弄成这样会被开除。」
「命都没了还开除,阎王爷先把咱俩开了。」
我刚准备在把门手上泼酒精,忽然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有人在里面吗?」
「老师听说你们身体不舒服。」
我跟陈放对视了一眼,门开了一条缝的时候——
他猛地白了脸。
「这他妈的什么东西!」
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却是竖着的长条形状。
班主任站在门外,身子却像是蝴蝶的身体一样被压扁,眼睛成了一条线,在缝隙中看过来。
「我要进来咯。」
4
陈放大吼了一声,一脚踹上了门。
可那怪物的身子居然薄得像个纸片一样,卡着缝隙哀嚎起来——
「你们就这样对待老师吗!」
「疼死了,我的头
要被夹断了!」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恐怖又恶心,胃里一阵干哕把手里的东西全泼了上去。
「陈放!你打火机呢!」
他一愣,刻在骨子里的慌张:
「在老师面前说什么呢,我不抽烟!」
「……」
都他妈死了,别硬凹好学生人设了。
「我艹,对不起啊下意识反应。」
他脑子反应过来,看了眼门缝里挣扎的怪物:
「左边口袋里!」
「去他妈的老师吧,赶紧给老子死!」
我掏出火机就往前乱晃,只听耳边一阵嘶吼。
酒精顺着火焰点燃,老师的眼镜掉落在地上,整个人都诡异地扭成一团。
直到变成黑色的烟灰。
陈放迅速地关上门,又抄起几瓶酒精泼上去,彻底瘫在地上。
屋里一阵呛鼻子的腥臭味,我看了眼时间——
8.50。
比上一世早了十分钟。
老师变成那样,显然是被咬到之后变异了……
那也就是说其实最开始被攻陷的地方不是女生宿舍,而是这里。
「完蛋!下水道堵好了吗!?」
我话音刚落,屋子周围就一阵嗡鸣,像是地震了一样剧烈地晃动。
陈放一猛子站起来:「什么东西在水管里!」
那股震动从天花板直线往下挪,全都凝聚在卫生间里。
「那是什么东西?」
「是虫群……」
我咽了口唾沫,看见几个下水管道都被堵死了才放心。
可卫生间里太过安静了,那群诡异的虫子好像没有任何反抗一样。
直到门缝中闪过一丝影子。
一阵巨大的恐惧在我脑海里炸开。
「陈放……下水道,你都堵死了吗……」
「堵死了。」
「那……马桶呢……」
他身子猛地一震,我们俩对视一眼。
完犊子了。
只是瞬间,卫生间的门骤然开裂——
从缝隙中露出一个大拇指一样的尖牙虫子,身子一节一节的,最前端却长着一张似人的脸。
「我艹这什么鬼东西!」
陈放一只手把我护在怀里,另一只手不停地往空中喷酒精。
「没用!它们太多了!」
眼看那群虫
子一窝蜂地聚在一起,一会儿就快把门吞噬殆尽。
他搬起医护室的床,直接掀了过去。
「点火!点火!」
我拧开瓶子,把所有的酒精都砸上去,赶紧点燃了被单。
大火几乎是瞬间就蹿了起来,直接蔓延至天花板!
陈放脱下校服,抓起桌子上的花瓶,直接把水倒在了上面。
「捂住嘴!」
床板堵在卫生间门口,大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四周到处都是嗡嗡的声音。
浓雾越来越大,我跟陈放咳嗽着退到了墙角。
「小心!」
他猛地大吼了一声,脸色煞白地挥着手,却不敢靠近。
我垂头,右手背上趴着一个虫子,正晃动着身子。
汗水从下巴上往下滴,我后背的衣服快要烧起来。
那虫子跟蜻蜓似的长着翅膀,身子不停地蠕动,最前端长着一张跟婴儿一样的脸。
唯一的区别是,没有眼睛。
它在我手背上停留了一会儿,却没有攻击。
接着翅膀扇动,缓缓飞起,然后——
「砰」的一声,被陈放一板子拍死。
「……」
我懵了,看他甩了甩手。
「别谢,叫爹。」
「……」
「爹。」
5
医务室的浓烟瞬间就燃了起来,那些虫子的嗡嗡声逐渐消失,直到没有东西再从卫生间飞出来。
可除此之外,我们俩也快喘不过气了。
「窗户都被堵死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去阴曹地府,还得跟这虫子一路。」
陈放握住门把手,耳朵紧紧贴上去,烫得嗷嗷乱叫。
「外面好像没声音了,我们出去吧!」
「去哪?!」
眼下不知道哪里就会闹出来这些虫子,我的确有了金手指。
可他妈只有手指啊!
一旦虫子叮上我身上别的地方——
照死不误。
陈放猛地拉住我的胳膊:「虫子除了火,还怕什么?」
「还怕什么……水?」
「对!」
他眼睛亮了亮,跟我异口同声:「去游泳馆!」
我们扯了一条完整的床单披在身上,从中间剪开了一条缝隙,再往上面浇了很多刺鼻的药水。
披上之后,猛地拧开了门。
门外的场景,几乎是地狱——
到处都是尖叫和逃跑,几个教导主任把几个女学生推到前面,毫不留情踹出去。
只是片刻,那些虫子像是墙上的铁锈一样,立马就把贴上来的人啃食了一半。
校长跪倒在中间,假发不知道飞去哪了,锃亮的头顶被吃空了,脑浆溢出来流了一脸。
「我草!」
陈放惊呼了一声,捂住嘴往前冲:「我都不知道校长是秃瓢!」
「你还有心情看这个!」
我裹紧了身上的床单,一路上被好几个人差点撞翻。
看着几个拿着扫把缩在角落里的同学,我还是不忍心转了个身——
「想活命都快去游泳池里!」
「这群虫子怕水!」
跑到拐角,陈放一脚踹开门拉住我就往里冲,结果一转头——
「你妈的泳池里面没有水!?」
所有跟过来的同学都蒙了,我看见门口站着的人,大吼:
「开水龙头!快开!」
那人慌了神,满身是血哆哆嗦嗦地拧开水龙头,看见我时一愣。
居然是周娇。
泳池的出水口开始缓慢地出水,那群食人虫已经从墙角蔓延过来。
「下水!去出水口!」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所有人推着往下跳,大家跟疯了一样挤在出水口里,努力把自己打湿。
陈放几乎要被挤出去,身上的被单也不知道被谁撤走了。
「别堵着出水口!它们过来了!」
他喊得声音都沙哑了,奈何大家跟失了理智一样,都拼命地堵在出水口那里。
周娇用脚踹着别人,手里还不知道从哪拿了个小匕首,使劲在眼前挥着——
「都别挤我!」
「谁挤我,我先捅死谁!」
大家面面相觑,都脸色煞白看着她。
还有她身后,漆黑的出水口。
那里逐渐弹出了一个脑袋——
像是螳螂一样细长的下巴,身子比脑袋还细,晃动着四肢往外爬。
6
周娇缓缓转过了身,瞳孔在那一瞬间放大——
「什么鬼东西!」
那螳螂大概有一米长,身子柔软,远看像个长了眼睛的海带,顺着水往外飘。
「这东西不怕水!快躲开!」
有人吼了一声,周娇死命地尖叫
,抓着一旁的女孩就推了过去。
泳池的水已经快要到拐弯了,那女孩脚尖一滑,直接摔了过去。
只是瞬间,就被那软体螳螂缠紧。
我对上她绝望的眼神,身子一阵发凉。
上一世,我被啃得半边身子都成了白骨,是她在逃跑的时候顺手给我盖上了一件衣服。
「妈的,陈放帮我一下!」
眼看她快要被拖入洞口,我推开人群几步冲过去,直接用右手抓住了那根触角。
紧接着用力一扯,把那又滑又细的东西扯了过来。
那东西猛地一阵挣扎,我才看到我抓的地方正好是它的眼睛,半个眼珠都被我的手指挖住,迅速就缩成了一团拼命啃食我。
「快跑!」
我大喊了一声,右手一阵钻心地疼,抓起它就摔在了墙上。
陈放骂了句,一铁锹下去,直接拍成了一摊绿水。
周围几个东西直接转身吐了,看着池子里蔓延的绿色液体,吓得使劲往旁边缩。
周娇瞪了眼,指着我出了血却没有异样的胳膊。
「你!你被咬了!」
「你怎么没变异,你有解药?在哪!拿出来!」
我甩甩手,推开她:「解药?那还真有,不过只有一个,已经被我吃了。」
「你!」
她瞪眼,又不死心地冲过来揪住我的衣服,压低了声音:
「你在哪找到的,你告诉我,我不跟别人说。」
「你给我的。」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想起上一世她的所作所为就觉得恶心。
「你忘了吗?你在厕所逼我吃的那条虫子。」
「那就是解药。」
「怎么可能!」周娇死死瞪着我,「你耍我?」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我举了举胳膊,上面一排浅浅的牙印,却没有任何出血。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提前把虫王喂我吃。」
她脸色白得吓人,看着我的神情扭曲又狰狞。
「你个下贱东西……」
池子里的水已经淹没到了腰间,大家都半蹲着缩在角落里,头顶的虫群嗡嗡作响,却始终不敢靠近水面。
周娇仍旧死死盯着我,握着匕首。
「你把那虫子吐出来。」
「不好意思,它已经在我胃里溶解了。」
「不如这样吧。」我耸了耸肩,在手心里
吐了一口痰。
「这东西也是从胃里出来的,指不定也带着解药呢?你吃了?」
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我。
陈放侧了侧身子,把我往后拉了一点。
然而下一秒,周娇忽然冲过来——
直接趴在了我的手心上。
7
我彻底蒙了。
她像是疯了一样使劲把那些东西吃进嘴里,生怕别人跟她抢。
我看她擦嘴,错愕了几秒,忽然就想起上一世她逼着我喝马桶水的嘴脸。
不够,还不够。
心底有个声音叫嚣,我心中腾起一阵复仇的快感,抱着胳膊笑了出来。
「你还真信啊?」
果然,只是一瞬间,她的脸色猛地紧皱,宛如被人当众扇了一个耳光。
「你……玩儿我?」
8
看着周娇气得涨红的脸,我终于升起那股诡异的愉悦。
上一世,她对我百般霸凌,直到我死后也没有任何的忏悔之意。
这种人就是垃圾,他们不会对任何事觉得抱歉。
我也不是圣母,我没办法感化她,我能做的就是把她加在我身上的东西,数十倍地还回去。
池子里的水越来越多,快要淹没胸口的时候,大家脱下外套塞到了出水口那里。
以免再出现那种虫子,也让大家能在水里站得住脚。
我抬头,整个天花板都变成了乌压压的黑色。
那些虫子全都汇聚在了上面,啃食着天花板。
开始有零碎的砖石落下来。
陈放喊了一声,忽然抓住我的胳膊弯腰进了水里。
「唔——」
耳边一个石块,几乎是擦着皮肤划过。
「幸亏躲进了水里……」
他喘了口气,看了眼四处憋气躲藏的同学。
「这个地方待不久的,一会天花板塌了,这个泳池就废了。」
陈放压低声音凑近,问我:
「你不是重生了吗?你想想我们还能去哪!」
池水冰凉,我想起上一世几乎全校每个地方都被攻陷了,虽然最后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样并且报了警,可等直升机过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儿了。
全校一千多名
同学,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个。
「并没有。」我看了眼这里,「明天警察就会赶到,只要我们撑到明天就行了。」
「根本撑不到吧……」
陈放指了指天花板:「起码这里现在是封死的,等天花板没了,到时候全校的虫子可能都会跑过来。」
很有道理。
可……
慌乱中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9:20。
虫灾发生的第 30 分钟,校园已经毁了大半,还能有哪里是安全的?
我想到上一世发生的情景,看着时钟忽然愣了一下。
上一世我 9 点才从体育馆回宿舍,因为是挨着的,所以并没有觉得什么异样,可按照时间来算的话,那个时候虫灾就已经开始蔓延了。
那为什么体育馆那么安静?
「陈放!」
我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意识到不太妥当又松开。
「我们去体育馆!」
他愣了一下,也没问缘由,直接点了头。
转身的瞬间,一群人猛地围了过来。
「你们要去体育馆?」
「带上我们吧?」
「刚才就是你们俩让我们跳进水里的吧?让我们跟着你们吧。」
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总会牢牢抓紧身百年的救命稻草。
刚才我们的指挥,已经得到了大家的信服。
游泳馆跟体育馆是挨着的,只要穿过一片草地就能到。
但草地里的未知生命,才是最可怕的。
我努力让自己脑子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指挥——
「把水管拿过来!」
最外面的男同学瞬间会意,几个人把铁锹传过去。
他猛地把身子埋进水里,湿透后迅速站起,勾住台面上的水管就迅速往回拉。
「快拿过去!」
我跟陈放赶紧把水管跟最里面的出水口拧好,转身的瞬间——
「砰」的一声巨响。
一块巨石砸下来,在整个水池里炸开一片水花。
鲜血不断往外蔓延,刚才拿水管的男生零碎地躺在中间,整个脑袋血肉模糊。
此刻我意识到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这些虫子,是有思想的。
9
陈放站在水池中间,倒数的同时,我们全都集中在了泳池的边缘。
等
最后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往外冲。
头顶大片的飞虫猛然压下来,像是天花板掉了下来一样,瞬间往四周围堵。
所有人脸色煞白,惊叫中陈放打开了水管,直接冲着我们喷了过来——
「往前跑!」
水流喷溅在大家身上,勉强睁开眼跑到门口。
开门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停住了脚——
天空压成了黄色,弥漫着看不见的浓雾,教学楼的半面墙壁千疮百孔,到处都是鲜血和尖叫。
面前的草地上涌动着一些跟脚一样大的蚂蚁,最前面堆着几个尸体,最上面站着一个身影。
数学老师。
它的身子好像从中间被皮带系了一下,脑袋和肚子变得异常大,圆滚滚的,几乎要撑破皮肤。
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个站起来行走的人脸蚂蚁。
几个女孩顿时瘫倒在地上不敢走了。
陈放扯着水管走到门口,使劲地把水冲向这边——
「愣着干嘛!快他妈跑啊!」
队形瞬间被冲散,那大蚂蚁四肢晃动走得飞快,「噌」地一下就扑倒了一名同学。
他的脑袋被啃食,鲜血四溅。
天空中的那些飞虫似乎也忌惮这些蚂蚁,吓得飞往另一边。
陈放丢下水管赶紧跑过来,扯住我大吼:
「你发什么愣,趁这个时候赶紧走!」
他一脚越过前面的尸体,却被我拉住:
「那边几个同学坐在那!我把蚂蚁引走,你带他们先走!」
然而我转身的瞬间,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回来,脸颊「啪」的一声,火辣辣地疼。
「别他妈犯病!」
陈放居然给了我一耳光。
他扯住我的衣服往前跑,顺势把刚才那具尸体踹到了大蚂蚁面前。
「你想活下去就别他妈当圣母,要么就离老子远点,晦气!」
我脸颊火辣辣地疼,回头看了一眼。
那几个吓傻的女孩已经被蚁群淹没,只剩下哀嚎。
体育馆的玻璃门被猛地拉开,里面已经围了很多人,周娇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身上有很多血。
陈放甩下铁锹大喊:「快关门!」
那蚁群已经冲了过来,尤其是那个人面大蚂蚁——
它不知道又吃了多少,肚脐几乎要被撑开,流着血和剩下半截头发。
「关门
!它们要闯进来了!」
铁锹被插上之后,陈放又扯了一条横幅,拧成麻绳缠住门。
但那些虫群似乎是害怕这里,只是死死地盯着,却没有做出攻击。
我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大厅里稀稀拉拉坐了快一百个人,都是死里逃生,狼狈不堪。
陈放扯了点布给我,指了指我的胳膊。
上面好几处骇人的压印和划伤,但没感觉到疼。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你变异了!」
「把她赶出去!她一会儿也会变成吃人的虫子!」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不要赶走她!」
周娇走了出来,死死地盯着我。
「她不会变异的,你们看她身上有很多伤口,都没有变异。」
「因为她体内有解药。」
我一时间吃惊周娇居然还会帮我说话,可下一秒她就站在了台子上。
「同学们,她身体里的解药,是唯一的解药!」
「你们也都看见了,吃过解药的人就会免疫!但解药已经融入她身体里了!」
陈放瞪了眼,猛地转过了身:「她不会是要……」
下一秒,周娇挥起了胳膊:
「抓住她!喝了她的血!我们也能免疫!」
10
众人的视线从怀疑到肯定,落在我血管凸起的右臂上。
周娇接着喊:「我看见了!那虫子咬了她也一点事都没有!」
人群越围越多,不知道是谁先扯开了我的袖子 ,然后是胳膊,再然后是腿。
「你们是不是疯了!」
我看见几个刚才在水池里的身影,难以置信。
「刚才是我救了你们!是我他妈救了你们!」
然而那些人一言不发,抓着我的腿直接举了起来。
「把她抓到台子上!」
陈放瞪着眼,冲过来想拉住我,却被人挤到了一边,直接踹在了地上。
几个人摁住我的胳膊,踩住我的脚腕,跟狼一样盯着我。
「动手的活儿让我来吧。」
周娇拿着匕首走过来,看着众人闪躲的目光。
「一群怂货。」
陈放冲到台下,却被人拦住。
「你疯了吗你们!这里已经没有虫子了!」
「谁知道
会不会再出事!」周娇尖叫,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班长,还装你的好人人设呢?谁不知道你平日里抽烟逃课没一样落下,现在又装什么?」
「老子他妈装正义 partner 行不行!」陈放大吼。
「一会儿给她放了血,就该你了。」
周娇阴森森地看着他,这会儿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
「你当老子怕……」陈放骂了一句,好像看到了什么,忽然又缩了缩脖子退了回去。
「那你杀了她,可就不能杀我了噢。」
「……」
玩儿反串是吧。
周娇嘴角似乎抽搐了几下,没再管他,使劲摁住我的脖子。
「割动脉吧?」
「可一会儿出血太多喷得哪都是,都浪费了!」
那虫王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上半身,两只胳膊上的血管都已经凸了起来,看得周娇眼睛发亮。
她正拿匕首在我身上比划着,身后忽然一阵巨响——
「啪!」
体育馆正中间墙上的玻璃猛地被打碎,陈放拿着铁锹,脸色发白地冲大家比了个中指。
「来点好玩儿的吧!」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最上面的玻璃里,趴着三个巨大的飞蛾。
而中间蠕动的肢体,赫然就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是没了四肢,完全变成了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彘。
那几张脸居然是……
教导主任?
然而随着玻璃碎掉的那一刻,几双眼睛猛地睁开。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虫子都不进入这里。
因为这里的东西——
才是最可怕的。
11
震惊中,我猛地踹开周娇,迅速地跑到了角落里。
人群只是安静了几秒,就开始四处逃窜。
那四个人形飞蛾忽然就睁开了眼,狰狞着朝我们飞过来。
「救命!滚开!」
大家开始拆四周各种的东西当作武器,然而那飞蛾的翅膀上到处都是细密的尖刺,飞过来的瞬间就划伤了一人的后背。
鲜血四溅,所有人都懵了。
这种恐怖的场景光是看着就让人浑身发麻,更何况是凑近了贴在脸上。
我面前的女孩,还没等动身,就已经直接吓晕了过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虫王的毒素扩大了,
那些飞蛾居然没有攻击我。
周娇拼命尖叫,抓住一个女孩推到前面,转身就朝着我这个方向跑过来。
「周晴你,你救救我!」
真是大言不惭。
刚刚走近,她居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刚才是我不对,你救救我,或者你给我一点点血喝,我不告诉别人!」
我蹲下身子,抓住她的肩膀。
「我上一辈子就想跟你说了。」
一只飞蛾冲了过来。
「你这种人,就不配活,快去死吧。」
她眼神一瞬充满了恐惧,那飞蛾迅速地冲过来,然而她却被我死死地抱住肩膀动弹不得。
「噗」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那飞蛾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甚至那双眼睛都没来及闭上。
我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了眼陈放。
「所以你刚才放弃救我了,就是要放出来这些东西?你怎么知道的?」
他恶心地干哕,靠在我身后。
「刚进来就看见了,只是来不及说就发生这种事。」
四周到处都是逃亡和嚎叫,我转头。
「谢了。」
「别谢,我没那么伟大。」他擦擦嘴摆手,「我只是觉得,喝血这个法子没什么用,你现在起码还能开天眼,万一把你杀了也没用,损失更大。」
分析得倒也有道理。
「那这些东西……」
我话没说完,那飞蛾啃食完周娇,忽然就朝着陈放的头飞了过来。
「小心!」
我下意识伸手,直接掐住了那飞蛾的脖子。
它不停地扑扇着翅膀,使劲压过来几乎要贴住我的脸。
离近了看我才发现她是生物老师的女朋友,听说他们住在城里,离得远,就在学校后面租了个放器材的小屋子。
除了偶尔来兼职打扫卫生,它怎么会忽然在这里?
它眼球灰白,使劲地晃着脑袋,好像是要说什么。
「你……你还活着?!」
「你有话想说?!」
「他在……后……」
它的嘴越张越大,嘴角都扯破了,声音像是从肚子里面发出来的一样。
「他在后山……病毒……和解药……」
「谁?!」我脑袋嗡的一声,「后山有解药?」
「还有病毒?难道这真的是故意有人做出来的?!」
它不再回答,头剧烈地震动,忽然从嘴里吐出了一个芯子,直接冲着我的脸戳过来。
「小心!」
陈放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捂住了它的嘴。
把芯子堵了回去。
我顺势靠住墙壁,一脚朝着肚子踹过去,把它摔在了地上。
「快走!」
体育室侧门的储物间已经堵满了人,我拉着陈放赶紧挤进去,才隔绝了外面乱飞的飞蛾。
「它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有人研发了病毒,刻意在学校里传播?谁会这样?」
「后山……」
我脑袋里猛地有什么东西闪过,一切都豁然通畅。
「是……是生物老师!」
12
我一直知道一个秘密。
那是我上一世,被周娇堵在厕所泼了水之后。
上课铃已经打响了,可衣服都湿了,我只能躲在天台上吹干。
也就在那时候,我听到几个教导主任的对话——
「今天想喝点酒,一会儿去找李老师吧?」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谈论生物老师,他一向不爱说话,个子很矮,脸上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痘印。
「也行,反正上次教训完之后,他都没反抗过咱们。」
「齐老师你又不去?又去找人家老婆呢?」
「你们怎么都知道啊啊,别说,虽然李老师是个窝囊废,他老婆可是很有东西……」
「噢——这是很享受啊!」
我缩在角落里捂住了嘴,头一次听到为人师表的老师嘴里说出这么多污言碎语。
原来除了学生,老师中也有霸凌。
都是垃圾,周娇和他们。
这么一想,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这些我们告诉警察,他们会信吗?」
我转头问陈放,却发现他在隐约发抖。
「你……你怎么了!?」
他缩成一团,紧紧地抓住手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隐约泛着血红色。
「快走,我好想要……」
我凑过去,这才看见他的手掌心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是刚才帮我挡住的!
我想起刚才周娇说的,迅速抓起地上的一个木叉,直接划破了掌心。
「喝了试试!」
黑色的血顺着手掌,一直滴落到陈放嘴里。
他浑身直颤抖,没有任何变化。
我抬头的瞬间,看着满屋子人都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他……他是变异了吗!」
「你的血没有用啊!他的伤口还在出血!」
「你们快走啊,我们还不想死!」
所有人这会儿出了奇地团结,却是在赶走我们的这件事上。
我扛着陈放站起来,踉跄着打开门。
临转身之际,他喘着气举起手,冲着身后的人比了个中指。
「怂货们……」
那几个飞蛾没有在攻击我们,我搀扶着陈放走出体育馆,面前就是学校的后门。
兴许是因为那几只飞蛾,后面的丛林里就看不到有虫子出没了,一切安安静静的,甚至跟往常一样。
只是我们身后,早就是人间炼狱。
我扶着陈放走到保安室坐下,彻底绷不住眼泪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坐在墙角喘气,虚弱地看着我。
像是所有打怪小说的剧本一样,主角看到希望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朋友离开的时候。
虽然我跟陈放,算不上最好的朋友。
上一世我被周娇欺负完,偶尔会看见他从男厕所门口抽烟出来。
我的狼狈,他的虚伪,成了彼此的秘密。
慢慢地变成我给他放风,而他帮我用他那好学生的身份,跟老师举报周娇那群人。
只是没有一点屁用。
我彻底绷不住了,冲过去拉住他的手:「谢谢你那个时候帮我,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你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连同你的那一份……」
忽然间,手心动了一下。
「这非主流的台词我是真的听不下去了……」
陈放挣扎着抽回手,脸颊却红了。
「你别替我活了,你让我自己活吧。」
我懵了,赶紧掰着他的肩膀看。
手心处的伤口依旧在慢慢渗血,身上的血管也没有消失。
但变异,似乎也没有发生。
「我的血……好像有用。」
陈放甩了甩胳膊:「没多大用,老子还是要疼死了。」
「那我的血的作用,可能不是组织变异,而是暂停变异。」
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能挺多久。
「我们得去后山,去找解药。」
13
我用衣服紧急地给陈放处理了一下伤口,他的瞳孔有点发红,视线也开始模糊。
从最开始的肩并肩,到最后我几乎是扶着他往前走。
但出奇的是,树林里安安静静的,除了风吹过之外,听不见一点虫子的声音。
「虫子好像只被放到了学校里。」
我往前走,隐约间看到了山脚上的木屋。
「快到了。」
陈放半个身子倚在我身上,没反应。
我翻了个白眼,换了个称呼。
「我们到了,爹。」
他指了指身子,双眼浑浊地看过来。
「哎,还挺快。」
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木屋旁边的浓雾消散了一点,隐约看到一角。
我们搀扶着,缓缓推开门。
「吱呀——」一声,屋内昏暗的灯光照过来。
陈放已经彻底感觉不到灯光了,踉跄着往里摸索了一下。
「解药呢?在哪?」
我没动,一股极大的冲击从脑袋直接砸到后脚跟,几乎站不住。
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昆虫标本。
桌子上摆着瓶瓶罐罐,甚至还有沾着血迹的粘板。
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缸,里面飘着很多飞蛾的翅膀。
这场疯狂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浑身发毛,被这股恶臭熏得直干哕。
捏着鼻子走进屋内,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根本看不出哪一个是解药。
「遇到不会的题……全写满总能对一个。」
我抓起桌子上所有的瓶子冲了出去。
「一会儿你全都试一下,总有一个能活。」
陈放骂了一句,眼球已经变成淡红色,只靠着手摸索着坐下。
我蹲下身刚准备打开瓶盖,身后忽然一阵响动。
浓雾逐渐散开了一点,木屋外的树上挂着一个巨大的蚕蛹,而里面……
缓缓伸出了一张人脸。
14
生物老师还戴着他的眼镜,从黑漆漆的洞口伸出头,朝我笑了一下。
「嘿嘿,你来了。」
见过了那么多虫子和诡异的结合体,可看到活生生的人时,我却更觉得毛骨悚然。
甚至动都动不了。
他缓缓从里
面爬出来,浑身瘦得几乎只剩一个骨架,手里却握着一把巨大的尖刀。
「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看来……我的孩子们还是没吃饱。」
「你……你真是个疯子!」
他眯着眼看着我,忽然推了推眼镜。
「你的手臂……你吃了虫王?」
我想起我的金手指,心底刚有点底气又忽然反应过来。
面前这是活生生的人了,不是虫了。
金手指毛都没用啊!!
陈放似乎听到了我语气的不对劲,在角落里踉跄着站起来。
「周晴出什么事了?」
「你在跟谁说话?」
我看着那把尖刀,心底的恐惧让我崩溃得想大哭逃窜。
但我不能,陈放的眼睛看不见了。
他走不远的。
我走了,他就会死。
上辈子被欺负,从来没敢还过手,就像周娇说的一样。
我就是个窝囊废。
重生了一世,做了次英雄,也算值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李老师虽然骨瘦如柴,却跑得极快,握着尖刀立刻就追了上来。
他猛地挥下一刀,跟一阵风似的从肩膀旁边划过。
我腿一软,彻底趴在了地上。
「李老师,咱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你,你回头是岸。」
他的脸已经不像是人,阴森森地看着我笑。
脚步越来越近,那刀明晃晃地泛着白。
下一秒,刀直接朝着我砍下来——
「砰」的一声,砍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他的身后,站着几个面色发白的男生,手里拿着陈放的那把铁锹。
凑近了一些,几人忽然转身大喊:
「这是人!快过来!」
我这才看见,从刚才上来的小路上,跑过来了好几个同学。
「你们……」
难不成是良心发现,过来救我们的?
为首的几个男生不自然地看了我一眼,撇过去头。
「有人说,听见你们俩找到了解药……就跟过来看看。」
「……」
呵。
李老师没了刀,只剩下骨头的胳膊被几个人摁住,还没用力居然骨折了。
再三确认没有变异的虫子之后,我才带着他们走到木屋那里。
陈放跌
跌撞撞地跑过来,我赶紧抱住他。
「没死没死,别煽情。」
「他们跟过来了,人多不怕了。」
陈放点了点头,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临失去意识前,他碰住我的脸颊,贴在我耳边缓缓说:
「我把解药藏在树下了,不给这群忘恩负义的孙子用。」
「……」
还挺记仇。
15
警方在彻底天亮的时候赶到,停在了丛林里。
据他们说,整个山体只有这一块的浓雾很少,可以看清落脚点。
也因此,他们先碰到了我们这些幸存者,得到了校园内的情报。
至于如何清理掉那些虫子,他们应该有办法。
我挖出了那些解药,其他幸存者们气得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我权当看不见。
陈放和我都被带走隔离,出来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儿了。
这件事情像是一个噩梦一样,虽然冲击力大,却随着安稳的生活逐渐飘散。
我们清除了病毒,搬离了这里,后来结了婚。
而学校听说在清除后,被封锁荒废,没人再去。
直到很多年以后,陈放在喝醉之后才回忆起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
在他昏迷过去的那一刻。
看到挂在门口的那个蚕卵里……
其实还有另一双眼睛。